天空中雨水落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齐明提着笔记本电脑来到这家好一点奶茶店，他站在门口朝里面扫视了一圈，因为天气的因素，店里没什么客人。柜台里站着一个男服务员，他的眼睛压在帽檐的阴影中。
齐明走到服务生的面前：“你好，一杯珍珠奶茶。”
服务生这时抬头看了眼齐明，接着又迅速的低下了脑袋。
“您先找个位置坐吧，马上就好”，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个做了坏事然后撒谎的孩子。
齐明迅速的打量了眼前这个人，他对服务生的工作态度有点不满。这是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他的身体藏在那件明显大了一号的工作服里，那里面宽阔的空间也许还隐藏着什么不可见光的秘密。他的脸很白，一直低着头看着什么东西，那里可能是个显示器，可能是个手机，可能是个怪异的娃娃，可能是一副错乱的油画。无数可能的东西从齐明大脑中闪过，但是柜台刚好挡住了齐明的视线，无法求证的猜测也就永远成了迷。
齐明觉得这家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他朝四周望了望，看到了后厨虚掩着的门板，这扇门就在服务生的身旁，他撇了一眼服务员，确认他没有注意自己，立刻朝里张望了一眼。
里面坐着一个不像厨师的厨师，穿着白色的工作服，背对着门口。
齐明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是他多年来没有变过的习惯。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了日常的码字，店里很安静，只留下毫无节奏的键盘敲击声。那个服务员和那个厨师像是不存在了一样，融入了深邃的寂静之中。
敲了三段文字后，他朝服务生望了望，那个人依然在柜台里低垂着眼帘。后厨的门还是和来时一样虚掩着，只是门的缝隙似乎比原来大了一点，像是有个人在他不注意时扒着门口看了他一眼，在他抬起头之前又迅速的消失了。就在齐名观察门缝的时候，那个服务生突然笑了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连那种偷笑的气声都没有，齐名是从余光中看到他突然上扬的嘴角的。瘦瘦的男人依然静静低着头，望着柜台桌上的某个地方，或者某个东西。
那是一个手机？他正在看一集喜剧综艺？那是一条手机短信，是他女朋友给他分享一个视频？那是一个娃娃，不好看也不可爱，漆黑的眼眸正和他对视着，脸上挂着同样的笑容？或者，那里什么都没有。。齐名浑身一颤，赶紧将脱缰的思想拽了回来，职业的敏感让他总是觉得简单的事情很复杂，复杂的事情很简单。
服务生突然把头抬了起来，盯着齐名的左眼说道：先生，您的奶茶好了。
齐名急忙朝左右转了转脖子，试图掩盖自己一直悄悄观察他的事实。他走到柜台前，付了钱。然后假装轻松的问：“哥们，看啥呢，笑得挺开心啊？”
“收音机”男人冷冷的说
"收音机？你是在听什么喜剧节目吗？“说完齐名就感觉哪里不对，但是说不上来。
”悲剧。”
“悲剧，悲剧也能笑得出来吗？”齐名呵呵一笑，佯装说的轻描淡写。此时他突然想到了问题出在了哪里，他刚刚一直在注意服务生这一边的动静，他很确定根本就没有什么收音机的声音，况且这个年代了，还有人会听收音机？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就像笑着的人内心可能被悲伤笼罩着。“
齐名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于是就直接把心里最奇怪的问题抛了出来：刚刚根本就没有收音机的声音啊，你说你在听收音机？说完之后他有种即将揭晓谜底的兴奋感，但是心底又涌起丝丝恐怖。
”它坏了，不响了，已经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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