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Killers of the Flower Moon》

《Killers of the Flower Moon》封面

美国在南北战争前后，开始了西部开发殖民。大量的拓荒者来到西部，按照新颁布的《宅地法》，来西部取得免费的土地。这个联邦政府的宅地法，让大量的穷人看到了拥有土地的希望，纷纷来到西部。

1860年《宅地法》规定，凡一家之家长或年满21岁、从未参加叛乱之合众国民众，在宣誓获得土地是为了垦殖目的并缴纳10美元费用后，均可登记领取总数不超过160英亩的宅地，登记人在宅地上居住并耕种满5年，就可获得土地执照而成为该宅地的所有者。《宅地法》还规定了一项折偿条款，即如果登记人提出优先购买的申请，可于6个月后，以每英亩1.25美元的价格购买之。

不过，美国西部的土地并不是没有主人的，早在白人来到美洲之前，这里已经是几十个印第安部落的世代生活之地。殖民地时期，以及美国建国以后，都跟印第安人有过不少冲突。后来白人一步一步地从印第安人那里，通过种种合法的和非法的手段，取得了大量的印第安人土地，把印第安人放逐到所谓的保留地，然后腾出来的土地就分给白人拓荒者了。为了赶在中西部大平原的印第安人，美国政府除了使用战争手段杀害驱逐印第安人，还鼓励白人无限制地射杀印第安人的生计必须的美洲野牛，bison。当时经常一个白人猎手一天能收射杀成百上千的野牛，然后任由野牛的尸体在草原上腐烂。这样，上百万的美洲野牛就在美洲草原上消失，一度濒临灭绝。

战后的美国政府，试图让印第安人放弃游牧的生活习俗，定居在保留地。格兰特总统曾经会见印第安人领袖，给他们相当优厚的条件，让他们放弃游牧的土地。但是，印第安人坚决要保留自己的习俗。这在白人看来，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其实，很多美国政府领袖也不是要冷血地除掉印第安人的，他们跟纳粹还是很不同的，但是开发西部的所带来的利益还是不可抵挡的。

在中西部的现在的俄克拉荷马州一带，有一支印第安人部落，叫做奥桑奇部落(Osage Nation)，他们也被从他们他们祖祖辈辈游猎的土地上被赶到保留地。在这支印第安部落里面，有一个混血的印第安人律师，John Palmer跟白人谈判，争取到了对于保留地资源相当有利的法律权力。后来，在保留地上发现了石油，这个工业时代的血液，由于Palmer等的努力，使得这块保留地上的印第安人相当富有。当时跟白人订立的条款规定印第安人拥有石油等矿产的所有权，所有在这个地方开采石油等矿产的，都要付给印第安人大量的金额。这就像现在的印第安人开赌场一样，属于对于印第安的被夺走家园的一种补偿吧。

这样，在二十世纪初，在这块俄克拉荷马保留地的奥桑奇印第安人，就变得无比富有：印第安人有豪宅豪车，用白人佣人，拥有大量的奢侈品。钢琴不要了就随便扔在街上，等等。每个印第安人，都有一份石油收入的份额，而且这些份额可以继承。

自然，这样的富裕就造成了白人的妒忌和眼红。很多人试图跟奥桑奇印第安人通婚，然后试图继承印第安人石油遗产份额。当印第安配偶不能及时死掉的时候，他们的配偶就会想出办法来加快这个进程。除了他们的白人配偶，还有其他一些白人，黑道的白道的，都想办法从印第安人的石油收入中攫取一份。

这时候，白人还是有办法对付印第安人的。白人的政府就说，印第安人没有完全的公民权，也没有完全的文明化，有了钱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花，就像是小孩一样，所以要指定一个白人监护人来掌管他们的财务，他们自己无权处理自己的石油财富。就像未成年的富家小孩一样，他们必须通过监护人才能花钱，监护人可以决定他们的财政决定是否正当。当然，现在我们看来这就相当于让黄鼠狼看鸡一样。

大约从1920年开始，这些有钱的奥桑奇印第安人就开始死于非命，每一个白人监护人监护的印第安人都奇怪地死于非命，短短几年功夫这些富有的印第安人就死了几十个，当地的印第安人都处于一种谋杀恐怖中。

这些离奇的恐怖命案，就是本书的主要内容。本身的作者，David Grann，是《New Yorker》的Staff writer，经常在《New Yorker》上看见他的文章。记得我原来读过他的一本《The Lost City of Z》，讲述一个南美亚马逊丛林的探险家寻找一个失落的城市的故事。这本书后来也拍了同名电影。作为一个纪实作家，Grann的调查非常详细彻底，写作也非常条理清晰，错综复杂的案件，他能说的很清晰明了。还记得《The Lost City of Z》是我买的第一本电子书，用在当时的第一代的Sony PRS eInk电子书阅读器上。

这本《Killers of the Flower Moon》里面，讲述了当时成立不久的FBI的来侦破这些个离奇的印第安人被谋杀事件。显然当地的白人警方和政府没有想破案的任何动力，印第安人死掉了以后，他们的石油财富会转给这些白人政府和商界精英，所以当地警方和私人侦探都没有破案的动机和能力，这样，草创初期的FBI就成了破案的主力。这本书就讲述了这个负责这个案件的FBI special agent，Thomas B. White，他的个人经历，以及这个案件侦破和诉讼的过程。这个时候的FBI的探员还不能带枪，只能处理侦查，而不能逮捕。这在当时西部还是一个很新奇的事情。老牌的Lawman都是拿着Winchester rifle执法的，而Edgar Hoover的这种大学毕业生主导的执法形式，在当时还是很新奇的。但是，Thomas White并不是大学毕业生，他更多的还是老牌的Lawman，他以前当过Texas Ranger，还是西部牛仔式的执法人员。这个时期，是FBI从牛仔式的执法到大学毕业生写报告式的执法转变过程，White作为最后一代牛仔式的FBI探员，圆满的完成了这个案件。

从这本书里，我们也看到了Edgar Hoover的管理方式，不由得想起了Leonardo DiCaprio版本的Hoover。他对于文书报告的执着，也是FBI的成功的一个要素。他如果不是当了FBI的首脑，就会成为国会图书馆的首席图书管理员，书里的一个source这么评价。现代侦破和执法，已经从西部牛仔式的快枪手方式，转型成为了一个庞大的数据库和官僚机构，而Hoover在这个机构掌权了五十多年，真是铁打的Hoover流水的总统……

最后，在讲完了FBI的探案以后，Grann又开始查访当时没有结案的一些有关案件，结果有了惊人的发现。这些发现给了我们对于当时的这些针对印第安人罪行的进一步了解，和更加耸人听闻的内幕。当时白人强加给印第安人的监护人制度，造成了很对作案动机，是一个非常不公平的罪恶的制度。

读完这本书，不得不赞叹David Grann的调查和寻访能力，期待他的更多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