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

一条小路穿插在金鼓山脉的丛林之中，小路的尽头，是开阔的平原，良田连绵不绝，正值黄昏，远处的金谷村升起道道炊烟，农夫三五结伴返程。

林间小路传来马蹄声，一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骑着一匹瘦马缓缓前行。男子身着青衿，头着褐冠，腰间悬挂玉佩，身无他物，面黄肌瘦。举目眺望，前方便是村庄，拍马疾驰。

忽听得马一声嘶叫，失了前蹄，将男子甩了出去，头撞在路旁岩石上，顿时魂飞魄散。马匹躺地上喘着粗气。

金谷村头陈翁，正背着锄头返回家去。沿着河边行走，此时天色正晚，惊见一人倒在河岸，远处一匹瘦马躺在水中，看情形马儿已亡。陈翁搀起那人，是一束发小儿，满脸污泥，衣服破烂，昏迷不醒，身旁有一小布袋，不知装着何物。陈翁赶紧将其背起，拿上小儿随行物品，带回家中。收拾干净，放躺到床上，请来郎中，详加照看。

次日，小儿醒来，见一陌生住所，轻轻转头，见一老人做于身旁，轻声问道：“我身在何处？”

陈翁见小儿已醒，大喜，告知缘由。小儿听罢忙起身磕头：“我张小良感谢陈爷爷再造之恩”。陈翁忙止，忽听得屋外有人叫他。出门一看，是衙门李捕快，问：“李捕快何事造访？”

“老陈你一定不要着急，快去衙门看看。”李捕快一脸愁容。

陈翁顿觉不妙，跑到衙门，见大院内躺着一具尸体，身盖白布。陈翁身子发颤，挪动脚步，慢慢走到尸体边，揭开白布，顿时脸上煞白，瘫软在地，大哭：“我苦命的儿！”

陈翁老伴早亡，去年儿子外出赶考，家中只剩陈翁一人。得知儿子去世，陈翁一病不起。小良未离开，未报恩情，在家中照料陈翁。乡邻帮忙料理完陈儿后事，陆续前去探望。

小良与陈翁虽无血缘，但尽心尽力，无微不至，不多日，陈翁身体好转，但神色凄凉，模样渐衰。

家中农田荒芜多日，已生杂草，小良主动前去干农活。小良并无经验，但学习极快，经邻居指点多日，小良已能驾轻就熟。

几月后，陈翁已恢复良好，虽仍愁眉不展，但进食运动无忧。陪小良一起下地干活，两人相依为命一年。

夏日炎炎，陈翁小良头顶烈日干活。不多时，陈翁大汗淋漓，觉身子渐沉，视线模糊，昏倒在地。小良大惊，连忙背起陈翁往家跑。

陈翁本有旧病，今日中暑，心脏急症复发。大夫号完脉后，告知需要大价钱医治，然去年治病已花光家中钱财，小良着急，来回踱步，忽想起自己布袋里有一玉佩，赶紧拿出来，让大夫估价。

此时陈翁双眼迷离，见一绿光射入眼中，猛挣开双眼，大夫正要接过玉佩，被陈翁一把夺过，大呵到：“玉佩拿来的！”小良和大夫都怔住了。小良颤抖着说：“很久之前路上捡的......”

“这是我儿玉佩，怎会在你身上？”

小良大吃一惊，连忙双膝跪下磕头，骂自己该死，杀了救命恩人的孩子。原来当日他藏于路边，远远瞧见一人骑马而来，用树藤编好绳索，一头系在石头上，中间掩埋土中，另一头自己捏住，等马儿跑近时，扽直绳索，马儿绊倒在地。

陈翁听罢，两眼一黑，觉胸口一阵撕裂，突出一口鲜血，倒在床上。

小良被衙门带走，大夫跟着乡邻一起料理陈翁后事，将陈翁跟儿子埋在一起。大夫拿出玉佩，放在坟中，说道：“填土吧。”

2021年1月21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