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师老秦

        吾师老秦，上讳流下讳生。身长六尺，瘦比毛猴，其头甚圆，面有祥和之色。因其容似老于其岁，故谓之老秦，以示亲近。

        老秦甚严谨，每讲学所用课件文案，必一字不能差，且其大小需一致，勿更改，乃至句读，不能漏。一日，老秦奇课件格式之诡变，极言其原貌之规整，余乃笑之曰:“秦老，尔乃处女座邪？”闻言，懵懂愕然答曰:“非也，余午前做耳。”诸生大笑，爱之更甚。

        教地理，于图表细微之处亦不草草了事。若图表模糊不能辨，必责令不能止。课件喜用幻灯片，然其所制超链接，每至打开，必遍寻不能现，急尔掷鼠标，问曰:“噫，吾之超链接安在哉？”乃至人谓之超链接。

        言谈风趣，自成一体。讲学之时，其声忽高忽低，或陡然神情俱振，口若悬河，声若擂鼓；或渐趋平缓，乃至面有哀戚，继而粲然一笑，一扫前色；或做腼腆状，挠头不止，甚为可爱。余私以为，翻脸若翻书者，吾见老秦可知矣。

        性谦逊 ，曾自云:“吾地理之师者，余岁行三，上有戴老板，二师兄，吾老三也。”故吾等诸生，亦取爱称谓之秦老三是也。其亦曾喟然叹曰:“吾虽岁行三，然区区之能，不敢居三，吾有自知之明也。”然吾诸生以为，若使老秦尚不能居三，不知孰敢居三也？

        甚好茶，无茶不能欢。每至讲学，必带小茶壶，至激昂慷慨，口干舌燥之际，就壶嘴一饮，其声滋滋然，以为快哉。继而滔滔不绝，乃至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之境。尝言其至黄山，好其茶，几欲留而习茶事，思其乃大丈夫，焉能如妇人侍弄茶水也，故罢之。

        好读书，沟壑自有。常至夜半三更，仍手不释卷。好无志句读之古文，若有深得其心之言，乃击股叹曰:“善哉！善哉！”好《易经》，苦于不能解，谓之天书。近来沉浸狄氏《人类简史》，每有所得，必输于我等，若得意炫耀之幼齿。

        吾师老秦，憨厚可亲，尊尊教导，循循善诱，名家风范，不过如此。天真烂漫，若垂髫孩童；悉心教导，若大智老者。委实可敬可爱，故吾作传以记之。

        时丁酉年四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