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生机,洒扫应对。洒扫应对要落实到具体的生活应事接物之中,并且常处自在和愉悦的心境之中。甚至在俭朴的生活里,照样不改其乐。正像孔子自述的那样:“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论语注疏.述而》记录他日常起居状态:“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有人会说,日常生活为俗务所累,哪有时间修养心性?对此,明儒罗汝芳答曰:“却倒说了。不知吾人只因以学为难,所以累于身家耳。”宋儒张九成《横浦日新》说:“道非虚无也,日用而已矣。以人虚务为道,足以亡国。以日用为道,则尧、舜、三代之勋业也。”说起来很简单,日用之间随处皆有道显,所谓日用即是道。
出世容易入世难,所谓小隐隐于山易,大隐隐于市难。明儒曹端说:“人之为学,须是务实,乃能有进,若这里功夫欠了分毫,定是要透过那里不得。”逃避是得不到心灵的自在,不过是回避尘世喧嚣,不敢正视现实而已。面对日常生活中的宣嚣竞争而不动声色,方为真心安者。那些好高骛远,不肯从小事做起,才是离圣道转远了。心性修养要脚踏实地从小事做起,方才是进步的阶梯。只有在日常生活中能转物而不被物转,才能得到大自在。明儒薛瑄说:“工夫切要,在夙夜、饮食、男女、衣服、动静、语默、应事、接物之间,于此事事皆合天则,则道不外是矣。”如是,则随时随地随事,心都能任运自在。凡事不必高远,且从小处看。
宋儒张九成说:“道非虚无也 ,日用而已矣。”宋儒吕祖谦也说:“古人为学,十分之中,九分时动容周旋、扫洒应对,一分在诵说。今之学者,全在诵说,入耳出口,了无涵蓄,所谓‘道听途说,德之弃也’。”可见日用行道,真非虚言;切实去做,便是至道。
生活修行需常怀至诚之意,居家应事之则,在刚柔至诚之际。明儒邓以讃在《定宇语录》中说:“居家处事,有不慊意处,只求本体常真,有一毫求人知意思,就不是,只以至诚相处。”
孔子强调下学而上达,就是治心宗旨。明儒潘士藻指出:“须从大处悟入,却细细从日用琐屑,一一不放过。三千三百,皆仁体也,圣人所以下学而上达。”应该说只有下学做好了,就是上达,离开了下学,贪高慕远,去悬空做个上达高明,只是糊弄人。道理只在日用常行间,百姓日用但不知。那么,如何下学而上达呢?应对生活俗事是下学,从生活俗事中体悟做人的道理便是上达。但凡自作主宰,日用便是天理。但凡日积月累,以德润身,就是下学上达之道。当然,如果心中不存一个上达的宗旨,胡乱下学,也是无济于事的。所以说,下学与上达,两者相辅相成,才是正路。
下学学人事,不是样样都要去学,平时涵养之中先要学会舍事,一切不必要的人事能舍则舍,方能培养精神。宋儒吕祖谦说:“所谓无事者,非弃事也,但视之如早起晏寝、饥食渴饮,终日为之未尝为也。大抵胸次常令安平和豫,则事至应之,自皆中节,心广体胖,百疾俱除。盖养生、养心同一法。”对于人事,关键要做到事过不住心,方能心中无事自在。日常生活,若能不被事物所牵绊,物来顺应,事过不住,随顺自然,必然会有圣心之气象。
锅碗瓢勺,家庭琐事,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遇事如果不能相互理解与包容,矛盾很容易激化。只有做到事过不住心,常怀感思之情,把问题消灭在萌芽状态,才是最好的良药。
总之,俗务洒扫应对,关键在于心处。明儒方学渐在《心学宗》中说:“洒扫应对是下,洒扫应对之心是上。”又说:“性具于心,谓之道心。善学者求道于心,不求道于事物。善事心者,日用事物皆心也。”因此,安身立命毕竟立于何处?心无是非,随处应物,随时处事,便是究竟,便是应事之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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