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全校进行校运会排练,整个晚上操场灯火通明,无人看管的娃儿便在操场肆意奔跑,果不其然,晚上腿疼醒了两次。这一晚,睡得迷迷糊糊。
早晨6点10分的闹钟还没响起,我一看手机,竟然有四个未接电话。同一个家长,最新的是5分钟前打来的。这么早打电话,还这么急,会是什么原因呢?
我打开微信,一眼就看到了答案。5点39分,这位妈妈告诉我,孩子爸爸去世了。震惊之余,我赶紧翻看了未接电话,最早一个是5点21分打来的,5点38分又打了一个。在没人接听的情况下,她选择了发信息。后来,6点再打了两个,可惜,我都没接到。
惊讶之余,我有些懊恼、难过。也许那时孩子的爸爸还在,妈妈想让他赶紧回家见最后一面。可惜,我没能接到电话。
5点21分,5点39分,这18分钟的时间差又让我有理由说服自己,哪怕我接到电话了,孩子也赶不及。据我所知,他的父亲一直在城区医院旁边住着,开车过去最短也要半小时,更何况我还要联系宿管,把他从睡梦中捞起来。
回了家长信息后,我立马打电话给宿管,要这个孩子赶紧收拾衣物在操场等我。此刻,我已经开始手发麻,我想这也许是过度刺激的征兆吧。
我到操场时,他正拎着装衣服的袋子等我。我走过去,他问我怎么了,出门前我想好了先不告诉他,但是我猜这一大早回家,他必然是猜得出的。因为他的爸爸身患尿毒症十多年,他有多大,爸爸就病了多少年。我从未见过他的爸爸,只在微信上搭过几次话,让我转告孩子回电话,却从不告诉我是什么事情。他的妈妈,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这些年,一直靠在某小学做保洁之类的工作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因为家中缺失了顶梁柱,这位妈妈不得不扛起大任。上次去家访,她说幸好有医保,不然撑不到现在。
谁知道这么突然,人就没了。
也许对病人来说,是解脱。但是对这个尚未成年的可怜孩子来讲,意味着变故。我没说话,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回去好好帮帮妈妈。他有点不同于以往的大大咧咧,低声说了句:“我知道是什么事了。”一听这句话,我的胸口闷闷的。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我不敢猜想他有多难过。也许这一天来得太早了。
这一天是校运会,因为大早上发生的这件事,我并不像以往那般沉迷于比赛的输赢。有一阵没有比赛项目,班上的学生围着我坐成一圈,看着他们嬉笑打闹的模样,我又想起了这个娃,忍不住落泪。
憋着一股气儿,不知跟谁说。眼前的孩子那么欢乐,告诉他们也没有多大用处。我心里暗暗在想,也许我该去现场悼念一下。
于是我联系了他最好的朋友的家长,征得了他们的同意后,再跟这位妈妈确认了追悼会的时间,告诉她我们明天会过去,这样也是给这几个孩子一次很好的教育吧。说起其他家长,一听是这么个事,都很支持,我一开始还担心怕有些忌讳,实际上大家都欣然应允。
我找了这个孩子的玩伴,才得知国庆期间他们就曾聊过,他问朋友,他的爸爸治不好了怎么办。难怪,他那么快就猜到了回家的原因。
可惜这一周我没有发现他的任何异常。不过现在想想,这个平时不怎么省心的娃儿,这一周的确没让人操心。
也许明天追悼会上,我该告诉这位父亲孩子在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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