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跟女儿来到公园里，她想到大草坪上玩。现在这个季节的草完全干枯了，远远看去是一片淡黄的颜色，草坪上左一簇、右一簇，大多是些孩子。女儿还是走到上次我们坐过的地方，我铺开餐布，她跟过我坐在一起，一边吃花生，一边背诵她的课文。

课文背完了，她也并不到草坪去玩，说要继续跟我在一起。我们在的位置也完全可以晒到太阳，两个人仰面躺着，看着头顶上的一片天空。

今天天气晴好，天空湛蓝色，没有一朵云。除了天空，还可以看到身旁这棵树的枝丫，一大半树枝是光秃秃的，根根分明地隔开天空，好像是在蓝色天空上画的线条画，有一小簇已经长出叶子，叶子茂盛又绿，其他的枝条零星长着几个小小的、淡绿色的小芽。

“妈妈，你看阳光照射下，叶子都变成了淡绿色。”

“它本来就是淡绿色。”

“你说这片树枝是枯死了，还是还没有长出叶子呢？”我问女儿。

“我觉得还没有发芽，后面它会长出叶子的。”

“那我们过一段时间来看就知道了。”

这一片干枯的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曳，好像有些重量，也许每根枝条中充满了水分和绿意吧，只是从外表中看不出来而已。一侧的太阳光太耀眼，让人睁不开眼睛，我只能用一只手搭起凉棚，只看没那么刺眼的那一片天空。

“妈妈，你看那一棵树，尖尖的。”

“哪里？”

“那边啊。”女儿边说边指，我坐起身来，往她指的方向一看，全是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棵，又再次躺下了。

“我看不到。”

“它的形状是这样的，”女儿边说边用手指在空气中划了一道弧形，“像胡萝卜一样。”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胡萝卜一样的树，我心里想着，但还是躺着没有动。直到女儿说要去图书馆，才起来和她一起收起布，整理东西。

公园里有一个白色外墙、小小的图书馆，里面的书其实很少，有意思的是它的门前有一湾水，水很清，里面有很多很大的鲤鱼，大鲤鱼在清澈见底的水里游来游去，真漂亮。

我们穿过草坪，草坪上还是有很多人在搭帐篷，铺着餐布坐着晒太阳，也有孩子在爬树，来到图书馆门口，女儿第一时间是蹲下来看鱼，鱼看到有人过来，并不害怕，反而有几条游过来，以为有东西吃。大大的嘴巴一张一合，身上的花纹也非常地清晰。

它们真健康啊。我不禁感慨，我养在鱼缸里的鱼已经死光了，肯定有什么秘诀吧，然而那秘诀把我隔在之外的地方，现在家里只有一个洗干净的鱼缸，里面放着假的水草，再也不养鱼了，我已经下了决心。这里的水不知道怎么汩汩地流动着，下面的石头是一种时间久远的青色，个头大小差不多的鱼，有红色，也有黄色，身上的斑纹有黑色，也有红色，颜色鲜艳美丽，看着这样的鱼真让人开心。

女儿看了好一阵才走进图书馆，拿了一本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我也另外拿了一本书自己看着。她不识字，怎么看得呢？但是她很安静，看得也很认真。到了吃饭的时间，我催促她该回家了，她说还要看一本，看完果然跟我走出门，又看了一会儿鱼，才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