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下半夜，公鸡己啼鸣三四次了，胖乎乎阿咏被身边的老四尿醒，连连轻骂：这圆宝……白天玩疯了，这么大了，还尿床……！
”吵……什么吵的？……还要不要人睡呢？”对头邱老爹不耐烦地嚷道。
阿咏笑笑说：”没尿到你，你倒睡得安稳哟！不过天不早了，鸡都啼了三四次了。一一我得赶紧起来做饭了。”
”做罢，……做罢。啰嗦什么呀？真是的……！”邱老爹在被窝里嗡声嗡声道。
阿咏悄然起身，点上灯盏，寻来用干布条拭擦稻草上的湿草席，而后用一条干布铺在湿草席上。悄悄地深怕惊醒老四，轻柔地压了压被头，端着灯盏离开卧室！进了厨房间，将灯盏搁在乌黑发亮的烟冲上，用木桶掏米，刚弯腰用瓢取水时，听到老大华良惊悚梦话：”快，快……用泥巴堵上，船漏水啦……！”
阿良妈叹了一声：唉，这孩子一一全是白天吓的……？”
她赶紧用火柴擦亮，点燃稻草一一稻草有些潮，老半天半死不活，好不容易燃着了，浓烟滚滚，她眯缝着眼，用手掌拔散烟雾，口里连连嘀咕：这该死的湿稻杆，叫人呛得眼泪都出来啦……！她本想烧快些，无奈稻草不干，只能耐着性慢慢地烧……！
这一大锅的半白半黑的饭（一半米饭，一半蕃薯干），足足烧了半小时，总算熟了，迷茫的蒸汽中透出浓浓的饭香……！
她拿起灯盏进入卧室，本想叫他爹起床，他爹却在屎盆间嗯了一声，以告知她他己起床。
她笑笑道：”你起床啦！”
”嗯！”邱老爹轻轻应了一声。
“吵醒你了吗？”他妈歉意道。
“可不？”
”是阿良说梦话惊醒你了吧？”
“你也有份。”
“我……怎么会呢……可轻着呢？”
”说是轻一一那回你轻了呢？”他爹微微责怪道。
“嗯，”华良他妈歉意地应声道：下回我保证注意了。这回是老四尿床呀一一没办法！”
”好了！一一饭盛了吗？”
”盛了。一一菜你就将就些一一咸螃蟹！”
“嘿！又是它，整天闻都闻够了，一一还能下饭吗？唉……”他爹一声叹息。
”唉！还有蛋糊糊呀！”
”哪……他爹舒缓道：还差不多！”
他爹漱漱口，洗过脸，就步到后堂靠右的半旧的四方桌前坐下，他的老婆阿咏在他对面笑眯眯地双掌托着丰腴的下巴望着他急匆匆吃着早饭。阿咏觉得他爹这几年己见老许多，头发稀疏的快见底了，而且己经半白了，但脸色还是光亮红润的，尤其是五观她老看不腻，总是那么协调，贵气。底下四个儿子没有一个如他好看，老四鼻子像他，脸盘又如她一样大，一点也不秀气！抬头见他妈双掌托着下巴笑眯眯看着自己吃饭，特别温馨，恩爱！他笑着问她：”钱袋子，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连秤，尼龙袋都准备好了！”
”这就好一一别光顾我吃，你不吃呀？”
”不急，不急！一一等孩子们起来一起吃，要不饭就凉了！”
他爹很快就吃好早饭，随手在门角拿起扁担，担起中堂小箩筐里的咸螃蟹出了中堂的门槛，他老婆阿咏紧跟着出了门，站在台阶上，面对白茫茫薄霜，抬头望了一眼深兰的天，一颗启明星己升起，半弯冷月还斜挂山谷间，天欲亮未亮，四周一片寂静！
她嘱咐一声道：”他爹地上湿滑，小心慢挑！”
“知道啦，进屋去吧！”阿良他爸回头叮嘱一声，颤悠悠地挑着竹扁担出了门台……！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台的拐弯处时，阿良妈才回身掩门关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