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丑爆了？”
听到躺在病床上的她每天都要纠结一遍的问题，他只是浅浅一笑，继续专注地削着手里的苹果。
“你又不肯回答我是不是……我就知道我现在丑死了，你走吧，别管我了。”
他叹气，将苹果仔细地切成薄厚合适的一片片，用牙签串起送至她的嘴边。
看到她赌气般把头扭到另一边，不肯吃，他哭笑不得。随后轻轻拿起她的右手，对着她的掌心吹气，直到痒得她咯咯笑个不停，他才笑着松开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苹果喂给她吃。
“傻瓜……你在我的心里，每一分每一秒都美到让人窒息。”
看到病床上的她心满意足地睡去，男人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下楼，七拐八拐地拐进了一个隐蔽的胡同，然后低头看手机。
不一会，一个娇小的身姿撞进了他的怀里，他笑着伸手抱住。
“来了啊。”
“哼，这几天见不到你人，人家都快想你想疯了。”
“宝贝别生气。要怪就怪那丑女人，病了这么久，到现在还生龙活虎的。”
“我听我们院长说了，她应该就这几天断气了……对了，让你往她苹果里注射的药物你没忘吧？”
“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忘。乖，等她留给我的遗产到手了，你想上哪玩我都带你去。”
男女十指相扣，幸福地相拥在一起。
(二)
他总是爱玩她的头发。
她的发质很好，在日光灯下总是乌黑得发亮。
偶尔她的衣服上沾了几根掉落的头发，都会被他小心翼翼地全部捻起来，收到一旁好好保管。
他说，你的每一根头发于我都是无价之宝。
有一天，她在床上没了呼吸。
他颤抖着拨打了120，电话这头歇斯底里的他听上去很绝望。
医生诊断的结果是颅内出血，无力回天，请亲属们节哀顺便。
他无力地摊坐在地上，两眼空洞，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一般。
两个月后，那个充满了他们之间美好的回忆的小屋，已经是人去楼空。
小区里捡垃圾的老爷爷在垃圾堆里翻出了一个红色的布偶，看上去十分可爱。
布偶的头上插满了小针，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一团黑黑的东西，好像是人的头发。
老爷爷把小针和脏兮兮的袋子都扯下来丢到一边。
可以拿回去给我们家妞妞当玩具，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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