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学业的我陷入巨大的茫然无措中。
乙肝病毒携带者的称呼让我感觉自己像个怀揣定时炸弹的罪犯,不敢接近任何人,害怕因为自己给别人造成伤害。我不知道上帝为何给我生命,来这世上做什么?梦想破碎甚至谋生都成问题,我如同行尸走肉。
头发一夜斑白,身体虚浮,两眼呆滞。每天沉浸于书中,然而却无法与现实世界链接。
这时候的春节,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大嫂的弟弟,K.
高高的个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有点微卷淡黄,说话带着北京口音。斜背着一架木吉他,慵懒又坚毅的眼神,嘴角微扬。
他给我们讲述自己北漂的经历,让人垂涎的美食,精彩的人生和故事。除夕带着我们放烟花,打羽毛球,教我们做火锅(我们甚至没有吃过火锅在这之前),还给我们弹吉他低唱当时火极一时的《一千年以后》。
他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我抬眼看,好炫目,双手遮目,透过指缝依旧耀眼。
他听说了我的情况。轻轻说,我带你去一个海滨城市吧,那里的大海很蓝很广,可以包容一切悲欢。你的忧郁其实只是这蓝里一粒沙。
我的心中立即被那巨大的蓝吸引,占据。当然,更深刻的是他眼里耀眼炫目的光。
我突然在那一刻明白,我需要竭尽全力去争取一些东西。现在就是那去远方的机会。
我做到了,我央求我的大嫂和我一起去。跟随他的弟弟,去那遥远的、深不可测却又包罗万有的蓝蓝的大海边。
更让我欢欣鼓舞的是,有K在的海滨城市。
一路的辗转。那时候我们还需要中途中转,在一个小城休息一晚。为了省钱我们不能去旅馆,他带我们钻进了只需一人一元的录像厅。
录像厅。说到底,就是一个灰暗的出租屋,放映DVD电影碟片的地方。里面放了几排靠背木椅子,最前方是一台大概25寸的大肚子彩电,下方的架子上放着当时流行的DVD放映机。电视屏幕播着一些香港的动作电影。到了半夜我昏昏欲睡,大嫂和我和K,我歪着脑袋打瞌睡,一会歪向大嫂,一会又装作不经意歪向K。突然厅里开始嘈杂起来,呼吸声依稀可闻,我迷糊着睁开双眼,抬眼看见屏幕上出现我从来没见过的画面,裸体的男女互相搂抱,只一刹那,K将我眼睛蒙住,又用胳膊夹住我的耳朵,将我轻轻拉入怀中。我脸红心跳,心里却欣喜不已。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异性的怀抱,尽管现在我知道,他只是不想让不堪入目的画面和声音污浊了我。我却每次想来都心跳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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