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木铎之心
木心(1927年2月14日—2011年12月21日)
每次百度人名的时候我都怕极了出生年月日后附带了去世时间,那样的几个数字都在提醒着我:我在他们去世后才开始了解关注这些人。
Here lies one whose name was written in water.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济慈)然而这句话的作者以及能联想到的人,声名都不在水。
木心,原名孙璞,佛教的“木铎之心”。
1971年,木心先生在“文革”期间被捕入狱,囚禁18个月,所有作品皆被烧毁,三根手指惨遭折断。狱中,木心先生用写“坦白书”的纸笔写出了洋洋65万言的《The Prison Notes》,手绘钢琴的黑白琴键无声地“弹奏”莫扎特与巴赫。
木心先生的画作被大英博物馆收藏,是20世纪的中国画家中第一位有作品被该馆收藏的。木心先生的散文与福克纳、海明威的作品一道被收入《美国文学史教程》
2011年12月21日,凌晨3时,乌镇还未醒来。没有等到一天后的冬至,诗人、文学家、画家木心先生,因病在故乡与人间匆匆而别,享年84岁。而我上一次喜欢的作家汪国真(2015年4月26日凌晨两点十分,汪国真去世,享年59岁),再上一个史铁生(2010年,12月31日凌晨3点46分,史铁生因突发脑溢血在北京宣武医院去世。),他们都选择或者被选择在这个世界还没睡醒,在这片天空还没放亮的时候,与我们告别。
百度百科里关于木心与世长辞有这样一段话:
当记者问起“木心先生在最后的时光有没有外出”时,木心花园周围的多数人这样回答:“木心是谁?”他们不曾知道,就在这个凌晨,一位传奇的老人孑然离开,为中国文化界留下了永远的哀伤。
这并非哀伤,默默地离开才是这位老人最喜欢的告别方式。
1984年木心答台湾《联合文学》编者问说:“一切崩溃殆尽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在绝望中求永生。”
唱进很多人心底的那首《从前慢》,歌词是木心的诗作。
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最喜欢的作品还是《琼美卡随想录》,初读时就有相见恨晚的感觉,随后读了木心大半作品,仍觉此书最佳。
《西班牙三棵树》诗作,有些枯燥,尤其后面的没有任何标点符号断句的文段,按照我的读书习惯,看着着实累眼。
任风再大,我也没了力气.
蓬莱枯死三千树,为君重满碧桃花。
《鱼丽之宴》更合心意,位居《琼美卡随想录》之后,
很多人的失落,是违背了自己少年时的立志。自认为成熟、自认为练达、自认为精明,从前多幼稚,总算看透了、想穿了。于是,我们就此变成自己年少时最憎恶的那种人。
我曾见过的生命,都只是行过,无所谓完成。
年轻,真像是一个理由,一个实际上毫无用处的理由。
浅浅的知识比无知更使人栗六不安,深深的知识使人安定,我们无非是落在这样的一片浅浅深深之中。
中国的历史是和人文交织浸润的长卷大幅,西方的智者乘船过长江三峡,为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饱涵人文精神而惊叹不止。中国文化发源于西北,物换星移地往东南流,流到江浙就停滞了,我的童年少年是在中国的沉淀物中苦苦折腾过来的,而能够用中国古文化给予我的双眼去看世界是快乐的,因为一只是辩士的眼,另一只是情郎的眼——艺术到底是什么呢,艺术是光明磊落的隐私。
“在绝望中求永生。”常见人驱使自己的“少年”“青年”归化于自己的“老年”。我的“老年”“青年”却听命于我的“少年”。顺理可以成章,那么逆理更可以成章——少年时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足够我受用终生。
我的画已经全部毁灭,也预知今后画出来的东西很难幸存。画之前、画之中、画之后,三重快乐是分内的。塞尚他们所烦恼的是要取得第四重母爱的快乐。延种本能在精神上竟也这样亢强,以致使那些才智过人的艺术家偏执到如此焦躁的地步。为了免于这第四重快乐,我曾一度成为文化形态学的赞赏者。
从本部预约到翔安的《即兴判断》,延续了部分《琼美卡随想录》的文风,但还是屈居第三。
中国文化精神的最高境界是欲辩已忘言。
欧陆文化精神的整体表现是忘言犹欲辩。
悲伤有很多种,能加以抑制的悲伤,未必称得上悲伤。
爱情,亦三种境界耳。少年出乎好奇,青年在与审美,中年归向求知。老之将至,义无反顾。
从未见有一只鹰飞下来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倔强是最难改的脾气。
假如要改,也要倔强地去改。
不用改,只有倔强的人才温柔。
怎见得呢?
譬如说,穿着讲究,就是对自己的温柔。
真诚无所谓多无所谓少,无所谓足无所谓乏。除非没有真诚,才会茫然于真诚。
当或人说:“这太高深,我看不懂!”
别以为彼有所逊,或有所憾。彼说这句话时,是居高临下的。
亟欲达到精致而弄成了粗陋的东西最难看。
价值来自偏爱,能与之谈街的人少之又少。
一切价值都是偏爱价值。
墙的灰砖蒙着藓苔,缝隙间长出一蓬蓬蔓草,朝东的墙披着茂盛的薜荔,天井,乍看总有死寂感,稍过一会便知由于阳光移照,角度的变化使天井徐徐转化氛围,氛围就是心情,颇像中古人的心情,微明微暗,始终从容,这样地你过了你的一生,我过了我的一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他说“文学是可爱的。生活是好玩的。艺术是要有所牺牲的。”既是如此,那文学生活艺术似乎都有趣了许多,值得偏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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