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很年轻,我才只有19岁,我曾在故乡苏北平原扬州地区兴化里下河水乡的蒲场村里,拥有一间小小的茅屋厢房。
19岁时,我藐视一切,以为自己老子天下第一,那时我虽然高考名落孙山,但我风华正茂,孔武有力,我读《射雕英雄传》,在屋后蚌蜒河边手舞木棍,想象中以为自己是郭靖,可以去闯荡江湖,顺便带上女朋友黄蓉除暴安良,那样多带劲;我在厢房里读《林海雪原》,恨不能早生几年,好跟杨子荣一块去“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那时我在村小学代课,每当晨昏和星期天闲暇时,我读《红楼梦》,欣赏阅读之余,也算聊以慰藉,因为我那时已跟未婚妻分手,特别羡慕贾宝玉在大观园女儿国里,要是能够有千金小姐林黛玉和善解人意的丫鬟晴雯为红颜知己,简直不要太幸福。
19岁时,我跟初恋女友爱得死去活来,但或者由于没有经验,或者有那心没那胆,始终没有越雷池半步,因此,才对初恋女友恋恋不忘,确实是因为没有得到而深感遗憾,感觉那才是最美好的。就像我在厢房里曾经拥有过一本《芥子园画谱》,尽管临摹画谱到了可以默画出以假乱真的程度,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创作而不能像画圣齐白石那样画出自己的一幅画,回忆是美好的,而且刻骨铭心。
可惜这本画谱我曾经想珍藏过,但后来被我二哥执拗地抢去了,我不敢跟他争。因为那时我家兄弟之间常常爆发战争,都是书惹的祸;我弟弟珍藏在茅屋正房东房间书桌抽屉里的连环画我们不感兴趣,我们兄弟仨常常在明堂心的家神柜抽屉里争夺上甘岭高地,看不见的战线始终存在,直到我离开家乡也没有消停,我二哥那时很顽强,曾经跟我大哥争一本《对琴书海》,得不到书他宁可撕毁。我现在才知道我为何一辈子穷困潦倒但逍遥自在,因为我腹中诗书藏千卷,心不是一般的大,古语“案有琴书家自穷”,古人诚不我欺也。不过,我对那些常常嘲讽挖苦我的尖酸刻薄的简书平台群里的伪文人不太在意,因为我曾经拥有过一本画谱,那是多么美好的记忆。
这本画谱在现在可能不算什么,我在一些新华书店里还看见过她的踪影,但时过境迁,我对画画已不感兴趣,我已经算得上一个名不副实的文人,我要努力读书,假以时日,我可能会成为一个名可副实的骚人墨客,呵呵,我对那些平台群里的不可一世的亚文人不屑一顾。哈哈,“惧名实之不副,耻才能之无奇。”应该常常敲打敲打,以免不知天高地厚,写出像小学生或者不如小学生的作文。
厢房是一个标志,标志着我曾经在家乡生于斯歌哭于斯;厢房曾经是我读书习画的地方;厢房曾经诞生过我的初恋,那里有我既甜蜜又苦涩的记忆;厢房既单纯又复杂,厢房曾经住过一个王老五,但不是一个钻石王老五,而是一个物质贫乏但精神富有的光棍汉,毋容置疑,那个光棍汉就是我。
我从画谱里看到了风光旖旎的名山大川,不是旅行,胜过旅行;我在画谱里看到了“日暮倚修竹,天寒翠袖薄”的古代美女的肖像,我一度以为那个弱不禁风的娉婷袅娜的古代女子就是林黛玉;从花鸟草虫里感受过少儿时代,常常想起我在广袤无垠的田野里捉蜻蜓和蝈蝈,感到我只是沧海一粟,我很渺小,但我很快乐;从“牧童无腔信口吹”的图画里我看到了大哥的影子,一度羡慕大哥十三岁就去给生产队放牛,现在想起来不由的哑然失笑,感到多么天真幼稚,实在是又好笑又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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