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病危,犹如晴天霹雳。
上午,加上早读共有5节课。最后两节课给学生发试卷测验。
爸爸给我打了第一个电话时静音,第二个时我挂断,接着就是第三个,第四个。预想家中应该有事急。也能大概料想到是奶奶病重,才会如此焦急。
奶奶辛苦一生,该是颐养天年之际,身体每况愈下。先是不慎摔断手臂,一直未能康复。后又因哮喘,风湿等病饱受折磨,身体非常虚弱。
在她长满老年斑的手和脸上,除年老岁月沧桑之外,尽是劳苦一生的疲惫与病痛的滑痕。每当与她说话,奶奶总爱重复,而声音也更为虚弱,一坐下,过不了几分钟便昏昏欲睡,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1937年,奶奶出生,距今已是79载。我多么希望,她能熬过80大寿的门槛。她作为一个朴素,勤劳,善良的农村妇女,养育的六个儿子均已成家。9个孙女,7个孙子,一个重孙女。而她却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早些时候,打工浪潮还未席卷她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庄时,年过花甲的她在家中,若是某个儿子要下地干活,家中儿女年幼时。总是请她帮忙看住孩子,或是做个饭,煮点猪食之类的家务。那时的她或许不孤独,毕竟儿子们都在家务农,孙子们都还年幼常在家中闹腾。而她闲暇时,还能找个同辈的邻居或者儿媳妇谈谈心,说说话。
打工浪潮袭来,务农没有盼头,她的孙儿孙女长大,要读书,要去县城读高中,要去省城读大学。她的儿子们压力陡增,被迫去向远方打工,离开了她,离开了母亲。时至今日,16个孙儿孙女皆已长大,都要去读书。绝大部分一年可见三四次,有的能见早晚见一次。儿媳妇们也都跟着丈夫外出了,可以在一起晒日头,说说话的邻居都入了土了。
我知道她很孤独,我常看见她背着手来回踱步。坐下后又站起来,说了两句又走。她的青布襟衣,她的手工小脚布鞋,她的黑白交错稀疏的头发,还有裹在头上的黑纱帕子。
她最想念的是在贵阳工作安家的小儿子,最心疼的是压力山大的二儿子。而我是她骄傲的大孙子。
二儿子家四个孩子,三个大学生,一个高中生。大孙子做着教师工作,让她引以为傲,在奶奶和爷爷眼中,同别人摆谈感觉很有脸面,总是不听向别人提起。
我永远也忘不了,自从上高中后,每当我寒暑假从家中返校时,爷爷和奶奶总会硬塞给我些许钱。我固执不要时,总会说,给我钱,是给我买本事。妈妈说,以后你工作了,可要好好孝敬爷爷奶奶。
当然,我会好好孝敬这两老人家的,孰料子欲养而亲不待。毕业第一年,爷爷去世了,现如今,奶奶病危。
在爷爷奶奶眼中,我是众多孙子中最有出息本事,听话的一个。他们不知道,我也为了生活和工作苦苦挣扎在底层,像极了一条缺水喝的鱼,我恐怕此生辜负了他们的愿望,令他们失望。
火车在油菜花中,在一座又一座的山头艰难爬行者。归心似箭,我恨不得火车能飞到我的家门口,今早的看一眼奶奶,告诉奶奶,你要好好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