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帝都之行（3）
门外寒气翻涌，暖暖阳光穿过一扇扇格窗，在觐见室的木地板上投下十字形影。时值下午，室内却如冰窖般寒意袭人、冰冷难耐。
内务部宫务大臣霍夫冻的满脸通红，毛皮镶边的朝服裹得紧紧的，整个下午他越来越烦躁，越来越不耐烦。负责觐见事务的下级秘书莫洛看来更不自在，他不仅要忍受严寒天气，还得随时应付霍夫的火气。两人各有各的愁苦，但好歹有椅子坐。
雷泽校尉反背双手，在原地已站了近两小时，紧咬着牙，寒气不停浸入刺绣制服。在此期间，霍夫阁下一直处于愠怒之中，怨气连天，每个请愿者、连带他目光所及的每个人都会被他吼上一通。
雷泽校尉不止一次地渴望躺在家里的壁炉旁，喝上一杯温好的黄酒。算了，就算躺在暖炕上、坐在篝火旁也行。除了这儿哪都成。
在令人烦不胜烦的接见请愿者的场合来负责警卫工作，可说是雷泽不太乐意履行的军官职责之一，但他本该庆幸。
看看环墙而立的八名士兵，统统披着全身冰凉的盔甲，雷泽一直在期待他们中哪个突然晕厥，撞上地板，发出碗柜倾倒时锅碗瓢盆撞在一起的“叮铃哐啷”声，让宫务大臣暴跳如雷。不幸的是，到目前为止，他们站得尚算笔直。
“为何这个该死的屋子温度总是不对？”霍夫质问，好似严寒的天气是对他的直接侮辱。“半年里热得要死，另外半年又冷得要命！没暖气，一点暖气没有！何不安装暖气？何不弄个壁炉？”
“呃……”疲于应付的下级秘书莫洛嘟哝道，推了推红通通鼻子上的眼镜。“王国政府一直是在这里听取请愿，大人，”在宫务大臣令人生畏的目光逼视下，他不禁顿了一下，“呃……这个是……传统？”
“我知道，呆子！”霍夫怒喝，寒气和怒气将他的脸变成了深红色。“谁问你这个他妈的呆子的意见了？”
“是的，我是说，没有，”莫洛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是说，正是这样，大人。”
霍夫眉头紧锁，摇摇脑袋，环顾屋子，想找别的东西来发泄怒气：“我们今天还要忍受几个？”
“呃……还有三个，大人。”
“可恶！”宫务大臣隆隆地喊，在那把巨大的椅子里挪了挪身，压了压毛皮领又缩了缩脖子，“简直要命！”雷泽发觉自己无声地赞同。
霍夫一把抓过桌上的高脚杯，“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他酒量极大，整个下午一直在喝，但这并未缓和他的脾气。
“下一个蠢货是谁？”他问。
“呃……”莫洛从眼镜后斜视一份长长的文件，沾满墨迹的手指在杂乱的书写间快速搜寻。“下一个叫古希斯，一个农民，来自——”
“农民？一个农民？你是说我们必须坐在冻死人的房间里，听该死的农民抱怨天气如何影响了他的羊？”
“呃，大人，”莫洛咕哝道，“似乎是这样，呃，古希斯有……呃……权利抱怨他的……呃……领主，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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