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天不二亮
如果听Eason的《圣诞结》三个夜晚可以让你今年的圣诞节不是一场劫,那我愿意陪你听完今晚明晚,最后一晚留给你,去亲手解开心结。
从此,再无挂念,奋勇向前。
在朋友那里看到了夜色中哈尔滨的照片,满格的九张照片我来来回回的看了几十遍。冰凉的指尖滑动多少次,我就想起了你多少次,心碎得像空中飘落的雪花片。
夜幕下飘着雪的哈尔滨,让我想起有你的那个圣诞前夜。
2012年世界末日年,没有依据的传言,给了本就感春叹秋的感性群种们一个更显“文艺”的表达机会。除了经常看到押韵的诗篇或长篇幅的文章感叹忽然间就看似懂了的道理,还常常会听人说,都世界末日了,你还这么节俭,钱留着给谁花啊;世界末日要来了,你还不过去过一过你想过的生活,去你想去的远方,见你想见又未见着的人。
就好像忽然之间就懂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句话的意思,就好像忽然之间找到了生活的方向。
世界末日这四个字确实让好些人有了去挥霍的勇气。有的挥霍钱财,有的挥霍时间,而那年的我们挥霍着彼此间的耐心,最终挥霍完彼此最后的一段牵连。
世界末日没有降临这个世界,但真的降临过我们之间。

2012年12月21日是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在这个日子到来之前临时买了高价机票飞往北边,想亲眼看一看大北方的大雪,感受它画面里体现不了的冷峻,想侧耳倾听雪花飘落在泥地里的声音。
决定要去的那个下午,我给你打电话说我想去看雪,你说好。打给你之前我已经查好航班,你知我秉性,所以大部分时候尽可能的依我说好。
一个人游荡,去冰雕场里玩,手机冻得开不了机,而我依然端了杯热咖啡一个人在场子里各种瞎转,不知疲倦,不畏严寒。甚至,想看看到底最后会把我冻成什么样。
成功联系不了司机,打车回酒店,记不清酒店的具体位置,带着司机瞎转了几个圈后,决定下车走路找。走在深夜昏暗的街道上,头脑冷得格外清醒。路边喝醉了走着S线的汉子在高声接听着媳妇的电话,远远就能听到电话里的咆哮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感到害怕,甚至还有点小兴奋,那种雀跃感让我不禁想哼首歌。

冻死了的手机不知何时开了机,在背后的背包暗格里震动起来,瞬时酥麻感传遍整个背部。电话那头的你咆哮,责怪我不报平安,责怪我关机,责怪我的倔强,甚至责怪我是不是真的不在乎这段感情了。
在听到醉汉的大声说话后又开始责怪我不注意安全。万一醉汉找事怎么办?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万一拉着不让走,怎么办?
我说,那我就跑啊!加油跑就是了。跑不掉的话我就抄起地上的酒瓶爆他头啊!
你就是个疯子,魔鬼。你就是个定时炸弹,哪一天就自爆了你。
你气得爆炸,我格格笑着,不以为然。
你在电话里一个劲问我怎么变得这么不爱惜自己,不重视生命。我张了张嘴无从说起,无厘头的接了一句,宝宝,你知道吗?这会哈尔滨街头的夜色真美,比我们遇见的那个夜晚美。
你知道,这又将是一场无疾而终的交谈。从前,我会据理力争,后来,我避而不谈。这样的局面我们僵持了好一段时间,心里知道一切都变了质。

12月21日,穿越山路去雪乡。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背着包走着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积雪中走着。有时心血来潮就走一段无人走过的小路,只是为了想试试一脚踩下去会遇到什么样的惊喜。对我来说,雪没过膝盖就是大惊喜,差一点点我就祈祷下一脚能没过膝盖。那种探险的刺激感,促使我一次次去埋头尝试。
我想过,如果一脚踩空,整个人掉进去,我也不呼救,就留在这里好了,在世界末日的这一天。
其实,那不是我第一次想了结生命,我想过很多种方式。
那天晚上平安到达雪乡,穿着件单衣坐在暖和的房间里跟陌生人一起吃着热乎的饭菜。我没有感叹活着真好,没有感叹温暖真好,没有感到食物好吃,没有感到有一群人的热闹很好,而是停下筷子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世界末日怎么没有来呢?
旁边的人听到了,大声复述了一遍,大家一起哈哈大笑。我跟着傻笑,心里却失落极了。
穿上外套,走在两旁挂着红灯笼的雪地上。想起了你,你在别座城市凝望着别处的风景,或低头沉默,或仰头望月,然后继续回到你的战场,意气风发得不肯向谁低头,包括生活,包括我。
脚下的雪被我踩得咯吱作响,太想逃离那个热闹的房间,出门时没来得及带上帽子手套,冷飕飕的空气突然将我包围,那种突如其来的冷突然就与心里原有的冷连接上了,这种感觉让我一时没接受过来。热泪开始夺眶而出,在那样的温度里,除了脸皮发疼外,满脸庞的热气让我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热泪。
边走边想,世界末日没有来,人们还是会受尽各种生活的折磨,还会被它蹂躏,稍不站好,一样会被它打倒。这些,更让我伤感得无法自拔,哭得不管不顾。对这个世界都感到失望。

12月24日,清早爸爸就打电话来祝我生日快乐,我才发现原来今天是我生日。起床后,一个人随意的走着,路过一个教堂,走进去,独自坐了半晌。脑子里把从记事起我所记得的事情,画面都过了一遍,重走了自己的整个青春。想起很多很多过去未曾细想的事因,想起很多过去不敢认真细想的人事。
最后,与它们一一道别,决心离开这里后就任性的活。在那些道别里,我也有试着跟你道别,虽然有明显的疼痛感。
当我走出街道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你在电话里说,平安夜平安,圣诞节快乐。我竟不知如何作答,自顾沉默。原来,你也跟我一样,忘记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转头看向街道,橱窗上到处贴着红帽子老爷爷,店铺门口立着大大小小的圣诞树,彩灯扑闪着眼睛很迷人,形单影只的我显得格外孤单。
你问我一会去哪,我说明天晚上就要走了,去圣索菲亚大教堂看一看。你说好的。

我没有想过,我们会在大教堂的广场见面,我以为我们2012年都不会再见。
我在人群中听到你的声音时,以为是错觉,直到你靠近我,再一次唤我,我才敢转头试着确认。你走向我,在喧闹的人群中向我走来,轻轻的将僵立的我拥入怀里,放开,伸手摸了摸我冻红的耳朵,又抱紧我。你说,宝贝,生日快乐。
我才确定,真的是你。你真的就在我眼前,我就在你的怀里。伸出双手紧紧的回抱你,贪婪的感受你所有的温度。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的声响都回到了我的世界里,卖票人的叫唤声,糖葫芦老板的揽客声,烤红薯的香味,烤肉摊上滋滋的烤肉声,一切的一切都很接地气,很有人味。
一整晚我的双手都想挂在你脖子上,你任由我挂着,满眼宠爱。我们吃一串糖葫芦,吃一块大板冰,一起仰头看教堂,依偎在街头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坐在桌厅吃着号称是烤火鸡肉的肉,喝两口哈啤,看四眼窗外飘落的小雪花。
那是我第一个认真过的平安夜和圣诞节,第一次在平安夜过生日,在我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北方,有酒有肉有雪,还有你。
所有的一切都很梦幻,那是你留给我最深刻的道别礼。

两个月后,我们真的说再见了。医生通知家人说我患了中度抑郁症,最好留一段时间出来调整治疗。家人吓坏了,生怕我走不出来,活不下去。我倒是坦然接受这个诊断结果,并且安慰他们说没事情,这些医生就是吓你们的。其实,在我决定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就明白大约会是这个结果。我也知道,我不会真的就那么放弃自己,就此死去。
原本不想填家人的联系方式,只是在填写联系人那一栏时,我们已经分开了,再也不能在那一栏里填上你的姓名,填上那串我记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
我始终没有怪你在那个时候离开我,我很明白自己的心理郁结来源于哪里。你帮不了我,你在我身边可能会让我更加走不出来,甚至会在无形中伤害你。
我明白,有些结需要自己亲手去解,有些劫需要自己亲自渡过。
在道别信里我有写过,感谢你能不远千里来陪我过那个平安夜,陪我过一个毕生难忘的生日。
世界末日没有来,你来了,我是幸福的。
那一晚哈尔滨的夜色真的很美,你很优秀,我很欢喜。那一刻的我们眼里只有彼此,心里只有对方,我们是相爱的。甚好。
我是天不二亮,一个喜欢独自走南闯北旅行,写在路上故事的南方姑娘,喜欢搞事情,喜欢吃吃吃的二货。
独处时安静享受孤独,人潮拥挤时鬼马搞怪,梦想白发苍苍也要去流浪,写尽世间温暖与荒凉。
我希望,在写作路上,在旅行路上遇见自己,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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