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一池，五步一水。这是我对绍兴的初印象。或许这不是对绍兴的初印象，是对这烟雨中江南的初印象。看惯了北方的大气粗犷，面对着这一汪汪春水和一绺绺枝条，倒真有些酥心。这就是江南吧，像一位宁静淑雅的女子，亭亭而立，款款而来。就这样，我拥抱进了这一抹烟雨，来找寻那那朦胧里的亭亭和款款。
一 兴起而至
时值清明，难得的小长假，不想宅在家里。来到上海已半年有余，每日生活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之中，难免聒噪，虽说听惯了雨声受够了潮气，可真正的江南是什么样子尚不得而知。遂决定到周遭走一走，一来是散心，二来是了却一份心愿。大学时，读到《明朝那些事儿》王阳明一节，对他的产生了崇高的敬佩，得知阳明先生生后葬于绍兴，所以就有了去拜谒的想法。此外工作后，经朋友指点，重读鲁迅，对其更心怀崇敬，绍兴为鲁迅故里，因而决定到绍兴看一看。不想两位好友李兄彪兄正有此意，于是一拍即合，一起踏上了寻找亭亭和款款的旅行。
二 初初见你
本想体验一次青旅，可是无奈火爆异常，不仅青旅，就连宾馆都十分难订。同样，车票也十分紧俏，时间合适的车次全部售罄。4月3日晚，在看完建业比赛后，我们先到上海南站外的99旅店汇合，三人一个房间休息。幸好床比较大，我和彪兄得以同枕棉，无奈这一晚夜不能寐。原因也很简单，左一个轰炸机，又一个拖拉机，轰隆之声此起彼伏，搅地我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睡。想起来高中时候的室友丁总和大学室友飞哥已经是呼噜届的神人，可这二人实力也不毫逊色。当年我也是在这吵闹中怡然自得，旁若无人，无奈安静久了，一下回到闹市中倒有些不自在了。4点钟，我期待依旧的闹钟终于响起，由于洗漱耽误了时间，我们在黑夜中一路飞奔，前往车站，4:57，伴着昨夜的疲倦和微微的曙光，登上了K57次列车。
绍兴站的简陋，让我一下想到了新乡，不同的是，简陋，但不丑陋。站台还是水泥的外表，但处处都很干净，站台外的花花草草枝叶繁茂。有趣的是，一位保洁阿姨，用手中的扫把不住的敲打着一株开满花的无名树，任由花瓣裹挟着她的发丝随风飘落，不知道这是对下车乘客的馈赠还是自顾自的享受着劳累一天中些许清闲的浪漫。出了车站，映入眼帘的不是高楼大厦，却是安静的站前广场和几座并不高的写满了某某会所的小楼。不远处，绿树掩映中露出一座山包，天气还未放晴，山顶的一座古塔在朦胧的薄雾中隐隐约约。这就是绍兴给我的第一印象，也是持续到我离开的最深刻印象，静。没有那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那么多光怪陆离的商店，有的只是这一份难得的静。
说到这里，不妨也把几天下来对绍兴这座城市的见闻写一写。绍兴什么多？水多。水是个好东西，有了水，一切原本生硬的东西都有了灵性，比如，美人儿总是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汪清水，配上小桥，配上繁树，配上春花，配上水面的落红，配上这青瓦白墙，从任一角度看去，都不失为一副水彩。在两天的旅程中，多次路过一条小河，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所住的宾馆所在的投醪河路的投醪河。小河就在人行道边，依墙而流，伴着春雨打下的落叶，小河就是那样静悄悄的守在那里，时而湍急，时而静谧，甚至不时为地上建筑所覆盖，然而又在不远的地方与你再次不期而遇。也许这就是水的美，美在变。从一滴水到汪洋，从云雾到冰晶。水以它的善变，使它与身边的一切都可以融合，没有冲突，和谐共生，美自然就产生了。
还有一趣事不得不说。绍兴有一样东西指定比别的地方卖得好，中国结。如中国所有的城市一样，绍兴也在到处盖房子。有趣的是，所有的新楼盘里，很多房子会在阳台上挂上一副中国结。直到临走，我也没能搞清楚这样做的真正含义。但据我估计，新房子已经卖出去的，就会挂上这个中国结，而还在售的则没有。或许吧，不清楚。但这就是文化，每个地方都有他们遵从的一些所谓的规矩，没人强制，没人要求，人们就会自觉遵守，这就是文化的力量。由此想到我们每年一次的全国人口大转移。国家从没有规定过每年春节要回家，甚至想要要求人民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做如此大规模的转移都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春节就是命令，过年就是指挥，人们会不约而同的在这一天，不远万里，回到家中和亲人团聚。车票紧张，交通不畅，工作繁重，经济拮据，每个人都无所畏惧，这是什么都阻挡不了的。这就是文化的力量。
要说绍兴除了水多，还有什么多，恐怕得是银行多，会所多。这是个很明显的标志，经济发达。钱多自然需要理财，钱多自然需要消费。自古以来，江浙之地就是我国的富庶地区，古时就有诸多商号钱庄，江南巨贾历代辈出。同样出名的，恐怕就是风流才子了。才子不风流，枉得才子名。所以，如此发达的银行业和服务业，不得不说也算是历史的传承。都说江南女子美如画，可惜的是，根据两天的观察，江南妹子的美是我这个北方人需要适应的。初到绍兴的时间我并不敢苟同，江南女子多小巧，身材绝对都算得上是窈窕淑女，少有北方女性的高挑和线条感突出，胖的出奇的女人也少之又少，或者说印象中一个都没有。江南女子的风格确实是不同，从皮肤到身材，从长相到气质，处处都想被水浸过，使人不由得变得若柔软。古代的江南才子可以享有这似水的温床，想来确是极好的。可无奈的是，江南女子的长相却一直难令我满意，倒不是抹黑这一自古名媛辈出的群体，只是不太入北方人审美的眼。审美这个东西，无法强求，从小看惯了黑的，自然难懂欣赏白色之美，这并不是说白的就不好。正因为如此，我们三个北方汉子寻找亭亭和款款的任务迟迟难以完成。关于寻找这二人的旅程后文再详述。
绍兴是个小城，城市规模不算大，高楼大厦不算多，马路车道不算宽。而正是这小，成就了她的宁静。小的东西，一般都比较精致，绍兴亦如此。绍兴的交通于我印象深刻。行人，车辆都十分遵守交通规则。一方面在于引导，一方面在于惩戒。路口高峰时段有大量的警察和志愿者，指导行人和自行车遵守红绿灯，停车不越线，同时，路口的大量警示，越线罚款20元。在多数路口的自行车道，还特意修了顶棚，这样，不论是下雨亦或是艳阳天，都可以为人们提供遮蔽。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对于交通管理的看法。合理的规划，到位的交通设施，加上前期必要的引导和完整的惩罚制度，交通情况会大不一样。此外，绍兴有很多公共自行车借换点，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形象工程，这里自行车的利用率很高，同时几乎没有私人车辆乱停的现象。这使我很为惊讶。能够高频次的使用公共自行车，不占用公共空间，遵守交通规则。这是一个文明程度较高的群体才可以做到的。不仅为城市管理者的人性化措施和市民的高素质点赞。包括家乡在内的内地城市，有很多可以学习和借鉴的经验。
关于绍兴这座城市，暂且就说这么多，两天的时间不长，却使我第一次领略了江南的感觉。
三 鲁迅故居
到绍兴，不得不看的当然是鲁迅故居。这里自然也是游人最为密集的地方，不过还好，因为早晨七点多就到了绍兴，简单用过早餐后，我们就直奔主题。鲁迅故居位于绍兴市的中心区域，面积很大。在景点前买了110元的绍兴景点通票后，我们便开始鲁迅故居的游览。曾有一段时间，对鲁迅的作品产生了浓厚兴趣，遂买来了十几本鲁迅全集和他人的评论作品，可惜时间不多加上时而懈怠，只看了鲁迅全集的几本小说和散文集，但却对他崇敬有加。游览鲁迅故居，一则是出于对鲁迅先生的敬佩，更多的，则是为了那一份儿时的记忆。小学到中学，语文课总有一个版块叫做鲁迅。鲁迅的文章，通常带着这几个标签，错别字、晦涩难懂、奇怪的词组、寓意深刻等，每篇鲁迅的文章在恐怕都是我们曾经的噩梦。如今长大，回头再读鲁迅的文章，篇篇看似简单的内容下，确实是处处是刀剑，针针皆见血，很多故事让人读来想笑，笑后极悲。每个人说起鲁迅，恐怕都有很多单词不假思索的就可以张口道来。百草园，三味书屋，“早”，社戏，闰土等等。所以此次故居之游，不如说是一次追忆之旅更为贴切。首先来到的是鲁迅祖居，前厅，中厅，书房，浴室，谷仓，东卧房，西卧房，一间间看下来不禁使我转向。对鲁迅也一下有了新的印象，这才叫大户人家的孩子，正经的富二代！接下来是我们最为期待的三味书屋，书屋不大，只有正厅和一个旁厅，可是仅仅三味书屋四个大字，就足够让每一个游客驻足，兴奋。处于保护的目的，鲁迅的桌子被放在正厅最里面，桌子上的“早”字也由于距离甚远而无法得见。每一位游人都在摆弄着手里的家伙，试图能照到桌子上的字，无奈都悻悻而反。这个坑了无数孩子的“早”字啊！为什么不让我看到！记得小学时候，读罢此篇文章，多少同学开始在黑色的桌子上，刻下“早”字，无奈受伤的只有桌子，能早来的却还是没有几个，不禁为这一时脑热二唏嘘。就这样，与“早”字擦肩而过。而有个地方是绝不会错过的，百草园。百草园里有好吃的覆盆子，有光滑的老井，有碧绿的菜畦。曾以为百草园是个怎样开放，自由的天地，可到了之后，不禁有所失望。百草园面积不大，有四片方形的油菜地，有几棵古旧的树木，有几盆婀娜的花花草草。就是这平淡无奇的小花园，在鲁迅的笔下，是那么的快乐，是那么的愉悦，宛如一片可以上天入地无忧无虑的广袤世界。可谁的童年不是这样呢？想自己儿时，最爱的一片地方叫做“大院”。是奶奶家院墙外大队的自留地，这一片黄土地，在我的记忆里是那么美，那么宽阔，这里有玉米，有金黄的小麦，有老槐树，有无花果树，有桑树，有一口老机井和一条那么长的小水渠。这里有各种各样的鸟，有各种没见过的昆虫，甚至还有刺猬和蛇。记得小时候在田垄上放风筝，我总是跑啊跑，跑啊跑，好像从来没有跑到过另一头的院墙。大院里就是个聚宝盆，姐姐总会带着我和每每到小水渠里淹蚂蚁抓蚯蚓，到草丛里捉蚂蚱，吃无花果，摘桑叶养蚕，找来各种树枝枯草烧火烤红薯。这里就是我的世界，我可以在秋收后的麦田上翻跟头打马车轱辘，可以爬到槐树枝上乘凉看锄头上下飞舞。可以亲近黄土，亲近世界，亲近自己。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属于我，我也属于这一切。现在这里这已早已变为城市的一部分，唯一留下的就是我好像从没跑到过的院墙。记得又一次突然问自己，这里一直都是这么小吗？是啊，我在长大，我在一步步的离开黄土和井水，一步步走进钢筋混凝土之中，走进电子产品和钞票的世界。一去不复返了，百草园是也，大院亦是也。
都说寒门无贵子，我至今认同。可关于这一想法，不想在文中赘述，只是观鲁迅故居后的一点想法，其中滋味，自顾体会。倒是百草园中的一次偶遇值得一说。来绍兴半日，三个粗汉子一路眼睛放光，只求寻得有没有如花似玉的江南淑女。只可惜，失望，还是失望，依然是失望。在这早春的季节里，总是缺少如黄绿新芽和粉嫩花骨朵般的新奇。我站在碧绿的菜畦前，正感慨这小院子带起的童年记忆，却在黄绿之间被一袭红裙惊艳。亭亭就这么出现了。小院古树旁，亭亭，我姑且这么叫，正跟父亲一起拍摄树干上的青苔。一身标致的装扮，手持相机，一边认真的听父亲讲解，一边不断尝试，全然无暇身边嘈杂的路人和如我们一样热烈的眼神。她只是亭亭地立在那里，这时的百草园是属于她的。我们是来参观的，参观就意味着我在这头，它在那头。她却通过手中的相机，试图不断拉近与百草园的距离，她在里头，它也在里头。这么看，我在这头，她在那头。距离感兀自地生出，我只好远远地欣赏，静静的参观，不敢前去打扰，如百草园一般。就这样，偶遇了亭亭，可就像清晨新叶上的露珠一般，纵是可以映射出炫目的光彩，可一次轻轻的触碰就可以使这光彩流逝。没关系，再出发。
四 爱在沈园
记得在初中的时候，因为转学的缘故，物理的电学被落下来了，所以老妈特意请了家教。叫什么我已全然不记得，只记得是个皮肤黝黑的小哥，一看就知道家境一般。他尤其喜欢我书架上的书，爱书者皆为友。对于书架上的书我也从不吝惜借给他。有一次，他向我借一本《宋词鉴赏辞典》，我欣欣然答应，作为回报，他向我分享了书中的两首好词——《钗头凤》。初读两词，只觉用词精妙，意境忧伤，但个中滋味，尚不能全然领会。
同行的李大哥来绍兴的目的，全在于沈园，也不能说是沈园，应该是全在于沈园中的那一堵破墙。游完鲁迅故居，步行没多远就是沈园。沈园不大，只是古时的一处私家园林，院中的亭台楼阁流水花香于我们而言完全没有兴趣，只是在一番寻找后找到了树枝掩映后的那一堵破墙。两幅词阙相并与墙上，我们没有耳语，只是驻足观瞧，不禁心中默念，到用情处，甚至不自觉的念出了声。右侧是陆游所书，字体奔放，可见情之深切，“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左侧为唐婉所书，字体工整，可见其温雅贤淑，却情之寞落，“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站在破墙之前，我们三人自顾自地又默默驻足许久，心中应该都在默念，同时又暗暗思索着自己的唐婉，或者说亭亭与款款在哪里。沈园不是个应该欢笑的地方，多数游人不过就是在破墙前驻足片刻，微笑着比着剪刀手合影留念。各个景点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人，他们不是游客，而应当是看客，或是过客。景之美，全在于人欣赏，欣其则为景，赏其则添色，没有欣赏，何来景色。想来我等在两首亘绝千古的词前驻足神伤，久久不愿离去，可身边充实的却是欢笑和轻浮，不禁更加为这对爱情悲剧而惋惜。在我们这个民族的诸多遗产中，不论是旖旎的风光，还是恢弘的历史，对看客而言，永远是四个字，止增笑耳。或许面对真正的游客，这些景色才能获得有些许的安慰。
沈园景区与夜晚还有一场舞台剧，名为《沈园之夜》。用歌曲舞蹈等形式再现了这段凄美的爱情，效果差强人意，算是对各位看客的一次普及教育吧，在此无意赘述。
五 天下咸亨
说到中国著名的酒店名称，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咸亨酒店。到了绍兴，怎能不穿一袭长衫到咸亨酒店吃一碟茴香豆。我们三人也兴致冲冲于午间赶到咸亨酒店，做一回站着喝酒的孔乙己。
咸亨经过近百年的发展，如今一是绍兴最知名的酒店之一，装潢考究，古香古韵中现代气息不减，恐怕早已是五星级大酒店。我们早早的赶去，成了酒店开门的第一桌客人。佳肴自不必多说，颇具绍兴特色，在此之简说几个印象极深，没齿难忘的珍馐。
绍兴臭豆腐，恐怕无人不知。不同于长沙的臭豆腐，绍兴臭豆腐为金黄色，外酥里嫩，蘸着辣酱别有风味。想起来小时候酷爱人民医院前一横街的臭干子，曾经一个人吃几十块。只可惜当年推着三轮车售卖的小夫妻，如今已不知所踪。希望他们不论在哪儿，还保有着那一手送人豆香，手有余臭的叫绝手艺。茴香豆自然是必点，一碟量并不大，谁知三个人却吃不完。每一颗豆味道甚是独特，细细品来，确实是别有滋味，一小碟茴香豆，绝对能下两碗酒。没吃完的茴香豆，倒是真成了晚上回宾馆后的绝佳下酒菜。最后，隆重介绍一下打破我下限的菜。绝对是我吃过的最重口味的菜——霉千张蒸肉饼。本以为自己可以hold住这个菜，自认为吃遍大江南北的吃货，自认为喜欢臭豆腐什么的美食，没想到我还是被打败了，彻彻底底的打败了。此菜相貌普通，看上去就是千张上面加一层肉饼。但一端上来，恶臭就将我打倒。这种臭，如同在脏衣筐里发酵了一年的臭袜子，端上桌子来，我们三个人已经快要晕倒。无奈，作为一个吃货，我又做了那个拔草的人。初入口，如薄荷般清凉，卷起舌头，如跳跳糖在口中跃动。千张软如乳酪，不用咀嚼已经酥软。咽至喉咙，如倒吸凉气，不敢久留。这第一口让我魂飞魄散，过了许久，漱口无数次，才鼓起勇气尝了第二块。李兄一口未尝，彪兄尝了两口，还吐了一口。我尝了五口。综合下来，我这么形容，如同吃了一双穿了五年没有脱下来过的新鲜臭袜子一般。简单说就是，要命。文艺说就是，刺激。这一道菜，第一次彻底突破了我的底限，而且被突破的一塌糊涂。这次，必须用到那个词了，mark！
再来说说街边的麻辣烫。说起来吃麻辣烫，我绝对是大师级别的了。大学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次麻辣烫，用时下的一句广告，每年吃的麻辣烫，可以绕地球几圈。小周麻辣烫，这是我目前吃过的最和我胃口的麻辣烫。麻辣烫，要辣，要麻，不放辣椒的麻辣烫我实在是难以理解。作为一个勤俭持家的人，我吃麻辣烫始终保持全素食，而且基本是以青菜和豆制品为主。油麦菜自然是不二之选，豆腐皮也是永远不能缺少的主角，而宽粉等也自然是必不可少。这三种东西构成我吃麻辣烫的三足之势。吃过大江南北的麻辣烫，为何单说这家？因为量大！第一次见麻辣烫是用盆端上来的，重辣的麻辣烫确实对得起这个重字。不出几口，己经是满头大汗，再吃几口，鼻涕已经不由自主的泛滥。可美中不住的是，麻辣烫的汤底还有待提高，咸度可以再略有提升，汤底香度不足，可以多加些浓汤宝等高汤底。能在温柔的南方吃到这么爽快的味道，却已然是相当满足。
说到绍兴，有一种东西如果没尝，真像是去了北京不来瓶二锅头一般。绍兴老黄酒，天下闻名。虽说我等穷渣买不起古越龙山这样的大品牌，可是当地人推荐的二十块一瓶的会稽山也是不错的选择。黄酒要温着喝，无奈没那个条件，只好晚上在酒店，三兄弟在昏黄的灯光下，黄酒配花生茴香豆，也算是有一番滋味。每次哥儿几个聊天，都是那些话题，可是好像从来没有烦过。在上海，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在上海，我们是最亲的人。老妈说过，你们不是同事，你们是同学。兄弟几人，来自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学历，不同的经历。可是在上海这个茫茫的人海中，我们像是这洋面上挂着同一样旗帜的小船。出门在外靠朋友，同样的孤独把我们驱赶到了一起。两瓶黄酒，聊近况，聊工作，聊女人。似乎还是意犹未尽。虽然我们都不胜酒力，可是总能尽兴。很感谢能在这里有这么几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或许几十年后回首，会更加感谢这次相遇。这是今后要互相扶持的朋友。回头看几十年的学生生涯，真正能互相扶持的朋友又有几人？曾几何时，我也曾呼朋引伴，挥之即来。可是一次次的分别，如大浪淘沙，不断的改变，让我同儿时的多数朋友渐行渐远。曾以为要好的朋友，现在却发现能谈的话并不多。甚至一句话过后已经觉得我们不在同一个频道。哎，人生路上，祝各位咸亨！
六 情之所以
之所以来绍兴，又是这个日子，因为绍兴有一个我一定要在清明这个日子亲自拜谒的地方——阳明先生墓。对阳明先生，对于心学，我没有太过深入的研究。只是在读《明朝那些事儿》的时候，对阳明先生甚是崇拜，后续又简读了一些解读阳明心学的书籍。虽然我至今也没有弄懂知行合一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该怎么做。但一个能提出我这么久没能参悟透彻的思想的人，必然值得我尊重。我想妄称是阳明先生弟子，但又觉得自己不够格。可是在这个阳明已经快为世人所遗忘的时代，能够满怀对阳明先生的尊重和悼念，也算勉强趁人之危，趁时之乱，自封一个阳明先生的弟子也勉强说得过去。清明时节，到阳明先生之墓，怀着最大的诚意，深深的祭拜。也算是圆了我多年的一桩心结。阳明先生之墓在绍兴郊外，近兰亭，于山腰之上，脚踩清水河，前为山间平原。我不懂风水，但此处山清水秀，青松翠柏，流水潺潺，云雾迷漫，风景有几分凉意却不失秀美。阳明先生墓不远处就是王羲之书《兰亭集序》的地方，游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关于兰亭，后文再详述。
本次来绍兴就是为这里而来。前段时间偶然看到消息，先生之墓在绍兴，遂萌生了前来祭拜的想法。时值清明，更显得意义不同。对阳明先生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情感，既是从书中得来的崇拜，更是一种对大学时可以坐在图书馆随性的看书的时光的追恋。初上大学的两年，我并不喜欢阅读。也不是不喜欢阅读，只读书这两个字没有成为我的标签。可自从大三开始读《明朝那些事儿》，被文字和传奇的故事所吸引，一口气读完了七本。或许这七本书一直是我阅读的一道坎儿，如今一下子越过，便越发觉得怡然自得。自此，读书便一发不可收。从路遥到余华，从刘震云到阎真，从土家野夫到金庸全集，两年下来，阅读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习惯到不读就不痛快，不读就怅然若失。只到大学毕业搬家，把大学读的书统统寄回家，才第一次清晰的知道自己两年读了多少书。每每看到摆满整个窗台的书，总有一种隐隐的自豪和得意。如今工作后，读书比彼时少了很多很多，心很难沉静，读书也没有那么纯粹和自由。继野夫之后，再也没有新发现以为喜欢的文字，也是阻碍我阅读的一大原因。走上工作岗位，从最基层开始打拼，虽然心里清楚，但难免多少有些失落。于此境遇下，常想起龙场悟道时的阳明先生。这段时光虽然忙碌但并不紧张，多的只是一份急躁和不安分。或许真的应该静下心来，利用这难得的时间悟一悟，想一想。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一行三人先乘旅游大巴到达兰亭，再打车两公里到达一处菜市口。周围脏乱，毫无景色可言，典型的农村样貌。按照地图定位，我们一路摸索着找寻。路上偶遇一名驴友，只身前来，也是特来阳明先生墓祭拜的，遂一道同行。说起阳明先生，都是明粉。关于阳明先生，与李兄，彪兄并无太多共同话题。倒是与这位仁兄聊了很多。跨过一座石桥，沿着山边公路前行几百米，到达一个名曰仙霞山庄的地方，由此进去，穿过一段旧房，踏上石子路，远远地就看到了青石板铺就的台阶。
行之山下，抬头观瞧，可谓是肃穆却不失壮观。青灰色的石板铺就了一条几十米长的神道。通往墓冢还要登上百余级台阶，台阶一样由青灰色石板铺成。百年风雨，使得石板本有的纹路变得模糊，湿热的天气又使得这石板上蒙上了一层青苔，更显得幽静却沧桑。拾级而上，手指轻轻抚过布满青苔印记的栏杆，摸到的不是应有的温润，而是历史留下的砂糙。行之近顶，神道分列两侧，出现一个小的平台，想是故时祭拜神台作用。或许在百余年前，这里曾有一台石桌，一盏香炉，每天有人在这里上香祭奠。就在这百余年后，这里却早已被大众所遗忘，只有些许顽固，还在坚守百余年前的安分敬仰与虔诚。来到墓前，只有高隆的夯土和墓前“明王阳明先生之墓”的碑文，还隐约能显示这里曾经的辉煌。曾以为自己的孤独的，可来到墓前，虽然应有一些忧伤和肃穆，可是看到墓旁铺满的花束和祭台上几乎摆满了的祭品，心里甚至涌出一丝欣喜。阳明先生没有被遗忘，纵然是隐居在这青山翠柏之内，却仍如仙霞。因为总有一些人，眷恋着天边暮日的红光。此行特意到此祭拜，来的路上想了很多祭拜时应该说什么，可到了墓前却全然不记得了。我们一行三人向阳明先生墓三鞠躬。鞠躬之时，心中默念。至此清明时节，弟子（妄称）特来拜谒阳明先生，愿先生在此静心长眠，同时希望先生保佑弟子能够，于国于民于家于己，做出一番事业来。同是朝中人，想来与阳明先生也算是同行。同行与同行之间，总是该有些惺惺相惜。尤其是阳明先生这样的集大成者。为官一任，当如阳明。没落时不甘屈苦，修身养德，腾达时不负盛名，治国齐家。古语道，在其位谋其政。阳明先生一生有起有落，却从未因起落而沉浮。不同的境遇与位置，都有不同的成就。仕途不顺，贬于龙场，他没有因此而消沉，反而将辖县治理的井井有条，除此之外，潜心修学，龙场悟道。后来得到重用，凡事皆成。这就是我钦佩阳明先生的地方，事事皆成，凡做，必做好。这是一种负责任的人生态度。
在墓前极目远望，看远处的丘陵在云雾中隐隐若现，看近处的枝叶在晕影中静静矗立。有言说，人活一世，光阴如斯，百年之后，拂袖而去，身后全然无一物。故而，人需及时行乐，不羁自我。或许这样才算活出了人生的意义。恕我不敢苟同。生人当如阳明。如果每个人死后，都换做青烟，随风而去，成为历史的一丝尘灰，那如此推理的结果是虚无而可怕的。历史不是由尘灰构成的，而是由一件件没能被风吹走，坚定的在历史的疾风中毅力的人事物构成的，他们成为一个个节点，这些节点的串联，才构成了历史。倘若这样的人生是有意义的，这样的意义也仅限于行乐的本我。随着生命的终结，这样的意义也不再有意义，只是过眼烟云般消散，可以轻易的从历史的时间轴中剔除。倘若存在如同不存在，这样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可言？因此，有意义的人生在于本我之外的大我，生是我，人是我，万物皆我。饱怀这样的心态，投身于大我，成为历史的一部分，虽然成为节点不是人人皆可为的事情，可是成为这些节点间的连线却是人人可为的。阳明先生生前是文学家，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哲学家，书法家，教育家等等，人生当如阳明，或许我们不能成为这么多家，但是也总要有个过家家的心去过活。投身大我，先要做好本我。立己，及人。能为这个世界多点什么，留下点什么，不为历史的疾风吹散，哪怕已然遍体鳞伤，也要有一丝屹立不倒。
上面说的有些深重。只是在阳明先生墓前，有感于苍山翠柏，有感于往事如烟。见谅。
与这里的宁静不同，两公里之外却是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这是几乎每一个中学生都耳熟能详的文章，中国的书法名典——《兰亭集序》。这里，就是曲水流觞的兰亭。来绍兴前，并不知道兰亭在这里。或者说是并不知道这个兰亭就是王羲之笔下的兰亭。来之后，如众多游客一样，趋之若鹜。兰亭远离绍兴城区，乘旅游大巴出绍兴西南十余公里便到兰亭。兰亭地处会稽山阴，丘陵地形，曲水流觞之地正位于山间平原。兰亭并不大，穿过竹林间的小路，首先入眼的便是王羲之著名的那个“鹅”字，虽然有后人刻意为之的造作，可放在兰亭这园中倒也不失恰当。跟着人群再向内走去，就到了这院子的核心所在。写有“兰亭”的碑刻静静地伫立在一个不大的亭子之下。碑刻有明显的断裂粘合痕迹，听说的在文革时被红卫兵破坏的。游人倒也是讲究，没有人到亭子中抚碑拍照，都是站在亭子外，远远与这个响亮的名字合影留念。亭子右转，就是当年这些文人墨客曲水流觞之所。想来魏晋风度果然名不虚传，喝酒聊天也能玩儿这么多花样来，与现在人们的酒桌文化不同，虽然都是花样，但是一个成了风度，一个成了风气。这就是历史的魅力之一，或许我们现在做的很多事和古人无异。可很多事我们做得卑鄙下贱，他们却做得文艺内涵。说起喝酒，恐怕大多数人嗤之以鼻，基本都会被列入不良嗜好。即使是朋友之间把酒欢歌，也再难有笑傲江湖般的快意情仇，更不要说有魏晋风度般豪放不羁中满含的诗情画意。现在的人们，活得累。这种累不是身体的疲劳亦或是心理的困顿，这种累是思想的束缚。很多事，我们不愿意想，不敢想，不该想。这些或明或暗的条条框框时刻束缚着我们。这里并不说我们不应当遵守规则，魏晋时期也有道德要求法律准绳，可都是生活在束缚下的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人是社会性动物，无时无刻无处都生活在框架之中，权倾天下的帝王，原始丛林的野人，行走月球的宇航员，柴米油盐的老百姓，他们或许境遇不同，但始终没能摆脱束缚。如何在束缚下活德潇洒，这是一门学问。我们的身体可以被束缚，我们不能上天如地，可我们的思想却可以使天翻地覆。形体的枷锁我们或许无法挣脱，思想的枷锁我们却可以打破。听起来是不是有了一丝激动和希望，不要窃喜。因为多数思想的束缚都是我们自己加给自己的。有些东西虽然不强大，但却很难逾越，我们自己加给自己的。我们自己选择被束缚，这样的束缚又如何能解得开呢？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自己打破自己思想上的枷锁，放空思维，从心所欲，敢想敢为，少一些自己给自己设立的羁绊和束缚，我们或许更获得自在、洒脱。
并不是想说兰亭一景没有历史价值，反而其价值和意义是巨大的。但是对比这里的熙熙攘攘和阳明墓前的门可罗雀，不禁有一丝心寒。《兰亭集序》是我国书法史和文学史上的一颗明珠。阳明先生则是整个中国历史的明珠，或者说是远比明珠闪亮的灯塔。这样的人不值得人们去纪念和祭奠吗？但且不说到阳明墓前观瞻，恐怕现在知道阳明先生的人都已寥寥无几。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个历史的特性。历史是真实发生的，可我们了解的大多数历史却是我们被选择了解的历史。这里特别想举一个袁崇焕的例子。袁崇焕，一个足够响亮到无需任何解释和修饰的名字。多少人奉其为民族英雄，无敌战神，多少人为其下场扼腕叹息，唏嘘不已。宁远大捷，致死努尔哈赤，宁锦大捷，毙伤清军无数，禁卫京师，救大明于危难。诚然，袁崇焕确实为大明朝立下了大功，这是不应当怀疑和忽视的。但袁崇焕身后，还有一人，一手打造这条抵御了清军数十年的宁锦防线，训练了明朝最精锐的关宁铁骑，其宏图远虑丝毫不输于袁崇焕。孙承宗，帝师太傅、兵部尚书、蓟辽督师、大学士，明末著名的军事家。这样一位重要的人物，现今又被多少大众提起，即使有，也不过是常常作为袁崇焕的配角，诸如要说袁崇焕，不得不先说说孙承宗之类的字眼。孙承宗与袁崇焕的这种巨大差距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当年明月做了很详细的解释。因为自清朝以来，袁崇焕被当做爱国忠臣义士受当政者广为推崇。如此一位英雄人物，却被“昏庸”的皇帝除以凌迟，这样的王朝有什么值得同情的？这样的王朝不应该被推翻吗？于此，几百年来，袁崇焕成了家喻户晓的民族英雄，而孙承宗则从主角的位置上渐渐离开，退回到历史书中不常为人们翻开页面。这就是历史的真实写照。历史是靠文字和语言传递下来的。写什么、不写什么，说什么、不说什么，有很强的主观性和选择性。所以我们接受的历史，往往是大多数人选择写的，大多数人选择说的。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读史也是读世事，尽信书，则不如无书。随时保持一颗警觉的心，学会从以第三者的身份去洞察，而不是一往情深的陷入其中，往往可以看清更多东西，看的越清，越真实，越符合逻辑。出于多方面的原因，阳明先生被历朝历代的当政者放入尘封的书架，而一些需要被人们观瞻的被慢慢放入了畅销书行列。读书的人都知道，畅销书读的人多，真正的世界名著又有多少人愿意读，可读来读去，好看，耐看，值得后人继续看的，往往仍旧是那些经典，即使他名字很大众，读者很小众，可却依然能经久不息的传承下去。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叫经典，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叫畅销。以史为鉴，以事为鉴，以人为鉴，选对角度，三问复三思，或许才真能正衣冠，知更替，明得失。
七 好饭不晚
结束绍兴两天一夜的旅行，我们乘坐BRT赶往绍兴北站乘高铁反沪。一上车，就看到两个头戴花环的少女坐在了我们前面。虽然一路无话，但和我坐在一起的李兄却十分默契，不需要证实，我们都有意无意的偷偷观察着她，想在飘动的发丝间一睹少女的芳容。只可惜，直到下车，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到北站后，我们急忙到自助机取票，因为我已经提前取好，所以先到候车厅了解乘车事宜，不想待我回到取票处，李兄已与花环少女详谈甚欢。可是迫于乘车紧急，我叫住李兄，急忙进站赶车，仓促的再见后。就这样与花环少女道了别。于我倒是无所谓，可是李兄行走的步伐却明显的有了迟缓，我和彪兄都发现了这个细节，不禁询问。原来这就是李兄苦苦寻觅的款款。款款身材高挑，体型纤细，不失几分妩媚。虽然长相不如亭亭那般惊艳，但头上的一圈花环却增色不少，多了亭亭没有的清纯和洒脱。款款是即将毕业的大学生，此次和同学到绍兴旅游，下一站去乌镇。看到李兄一副恋恋不忘的样子，我们都极力劝李兄不要犹豫，大不了不回上海，直奔乌镇去，可是犹豫再三，李兄还是打了退堂鼓。回程的一路上，我们都替李兄后悔不已。或许爱情就是这样。记得有一个段子，男孩每天陪女孩聊天，时不时的给女孩送点小礼物，但是当男生表白的时候，女孩却拒绝了。男孩撂下一句狠话，“行，回头你可别说我没用劲儿追你”，女孩笑答“这就叫用劲儿追啊？！”。爱情两个字，包含了浪漫、保护、珍惜、付出等等太多含义，但这两个字也包含着一个词，疯狂。谁的爱情没有过一点点疯狂？或许面对爱情，我们都需要一点点疯狂，这样不管成败，都会是一次独特的人生经历，而大多数情况里，爱情难敌疯狂。就这样，款款和李兄错过了。随着款款身影的远去，此次绍兴之旅也就此结束。
八 写在最后
走过很多地方，第一次这么想写点什么纪念一下。究其原因，或许是此次绍兴之旅有了太多难以磨灭的记忆和感受。从鲁迅故居到咸亨酒店，从阳明之墓到兰亭集序，几乎每个地方都深深地勾起了我们儿时的记忆。那些再熟悉不过的文字，如今却映入眼前，那些再熟悉不过的人物，如今却近在咫尺。曾经我的世界在书中，现在我的世界在脚下。当我不得不为了生活四处奔波，行走只能成为我放松身心的方式时，我开始无比怀念那些文字和人物，怀念书中的他们，怀念可以读书的日子。那时候，我可以选择我喜欢的世界，现在我则努力希望使世界选择我。这或许就是成长，当我在读这些文字的时候，绝未曾想过我会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但在现在这样生活中的我，却无比感谢我曾经读过的那些文字。我赞同先天决定论，但是我更倾向后天改造论。很多东西是我们无论怎么努力都没能改变或者实现的，这就叫做命运。不论你做什么，它就在那里。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境遇，或好或坏，但很多时候，我们并不如意。可我们能做的不是在这境遇中自怨自艾，郁郁始终。如果能把自己从那个小我中剖离出来，伴着思绪升腾，从高处俯视，你会发现我们并不是处在一个钢铁四壁的囚室之内，反而像是在坐在树梢上，虽然时刻都有掉落的危险，但我们四周还充满着缝隙，充满了枝干，充满的绿叶繁花。学着去欣赏，去发现，我们可以透过树荫，看到曾以为一叶障目之外的灿烂阳光。原地踟蹰，晃荡，亦或是压力繁重，早晚会压断枝桠从树梢跌落，当那时再站起来，你会发现树梢都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此情可待成追忆，难耐此生别少年。人总要向前走，过多的眷恋过去就是一种高度近视。我们常为了站在未知的边缘而恐惧，却忽视本应有的好奇。生活总要继续，莫不如拨开眼前的树叶，探出头去，欣赏黎明的晨曦亦或是晚霞的光辉。那就这样吧，再出发！
城南 2015年6月于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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