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是可以刀耕火种的。
靠山吃山的农民,可以到荒山上去种玉米。有人工和力气,收成还是有的。玉米可以用来做成粑,也可以用来做玉米饭,但更多的还是用来喂猪。对于农民来说过年有一头大肥猪,来年的生活都会滋润些。
荒山里种玉米,要劈山,烧山再到种植。从开始种植,农民的心里就默默地希望能风调雨顺有个好的年成。
劈山的时间一般选在冬天,因为相对而言冬天里时间比较充裕,农活相对较少,何况劈山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在挥动的柴刀下,农民将荒山里的杂树、藤条、野草砍下。一两个月后,柴火变得干燥,于是等待阴天或将下雨的日子。烧山看似容易,农民此时的心里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火烧过山头,越过界会引发山火。山里的农民们想出了“坐火烧山”的方法――火先从山顶上燃起,最后烧到山脚下,这样可以大大减小火势。当然周围还是留了好宽的火路,防止火苗窜到边上的林子里去。
烧山的时候通常会请上几个手脚麻利之人,手握杉树枝在山边上把守、张望。
一向静静的山谷里气氛也十分紧张。
荒山烧过以后,黑黑的,秃秃的,山的轮廓分外的明显。天气晴好的日子,人们便将大块的未烧尽的柴头捡到一块儿。那些粗的,直的,拿回家当柴烧,歪来扭去的零碎的柴头便打起火堆烧掉。
春天里,农民们会去买一些杉树苗来。五十根或一百根一捆的。别看长大的杉树刺很扎手,可小的杉树苗叶子却很柔软。此时山民们便在焦土上,种上杉树苗,进行植树造林。植树造林政府是有补助的,按亩计算,补助不是很多,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跟筷子差不多长的杉树苗被一根根植上,二三十年后这些杉树小苗会渐渐成林,山上将会是一片郁郁葱葱。种上杉木苗的山坡此时便蕴藏着希望,村民们便在杉木苗的缝隙里套种玉米,玉米收获了,杉树也长高了,可谓一举两得。
农村里长大的我们也曾和父母一同去山里种玉米,出门之前我们系上刀夹,带上柴刀。带柴刀,在农村山上干活柴刀的用处多着呢,必须带,而刀夹是自制的。一个长方形木块中间被掏空,刀插在中间,两端穿上绳子系于腰间,正是有了这系腰间的绳子,装玉米种子的小竹篓也可以挂在上面,取种子就很方便。
山里种玉米几个人一字排开,从山脚下开始,山地里有些地方泥土很少,甚至是碎石堆,得用锄头挖到泥土,再放下一粒种子,然后盖上泥土。在周围间隔米把左右继续挖坑,放种,填土,如此反复。
弯腰站在陡坡上,远远地可以看到前面的山顶。太阳明晃晃地照着,草帽却只遮得一片小小的阴凉。
几天后有了雨水的浇灌,不论贫瘠,还是陡峭的山坡,玉米种子长出了一片绿绿的新芽。在早晨的清风中,芽尖上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着七彩的光。玉米苗儿吸吮着山里的甘露,呼吸着山里清新的空气,而根深深地扎在黑色的土壤之中。
玉米苗儿在慢慢地长大,山风吹拂着它,它摇曳着轻盈的身子,那是它快乐的舞姿!
雨滋润着干涸的土地,玉米叶绿得油亮油亮,玉米杆子伸着懒腰拔节长高!
深山里的鸣蝉,鼓动着不倦的乐音,让山里的玉米苗儿不再寂寞!
带着草帽的农民又来了,站在山脚仰望山坡上的玉米苗,一脸的喜悦!他们弯下腰拔去了周边的野草和老树桩上的嫰芽。
玉米从开花到长出玉米棒,玉米的须须从白色到红色最后转为棕红色,瘦长的玉米棒渐渐变得丰满,壮实。
鸟雀是看着玉米长大的,偶尔也来尝尝鲜,啄开了几株玉米的壳儿,但山里面的美味太多,于是不再留恋。倒是山外林子里的松鼠想借机大捞一把,白天吃饱了,晚上还继续。长着獠牙的野猪不仅刨地找蚯蚓,吃竹笋,拱红薯,玉米对于它简直是美味,扑倒了一株又一株……
为了不让玉米都被山里的野兽糟蹋,夜里,已劳作一天的农民来到草棚里,敲打着自制的“打击乐器”,熬夜不睡着,棚外的篝火在忽明忽暗地燃烧着。他们时不时还喊着粗犷的声音,回声从一个山谷传到另一个山谷……
去山里守野猪的日子可能十天,也可能半个月,甚至更长,直到开始采收。
采摘的那天父母起得很早,从山脚开始一个个挨着采摘,最后收拢成几堆。母亲将玉米装入高大的长竹篓,那竹篓足有一米来高。当父亲挑着这一担玉米归来,儿时的我们却没有体会到父母劳作的艰辛,看到大竹篓上面的甜玉米杆,等不及父亲放下担子,我们跑过去就要。看我们嚼着清甜的玉米杆,父亲总是笑呵呵的。
不知道父亲那挑玉米有多重,沿着弯曲而又陡峭的山路回到家里,真不知父亲在路上歇过几次肩。父亲的个头不是很大,但被汗水湿透的衣服说明了父亲曾是那么地努力!
玉米堆里还有许多嫩玉米,我们会挑一些出来。土灶大锅,大火烧开煮熟,浓郁的玉米香味远远地在堂前就可以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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