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

作者：小太阳，月灵儿

人的一生中，考试真是无处不在。小考，单元考，期中期末考，会考，高考，研究生考……参加工作还有面试笔试，甚至连婚姻也像一场考试。

考试这么多，自然就有了作弊这种行为。作弊很普遍，不过并不意味着理所当然。

安琪就很烦考试，每日修行已经够累了，还要考试，真是没天理！

离开考还有一刻钟，老师提前发下试卷。打开一看，每个选项都附了详尽的资料，考验课题，以及陪练角色，情况介绍，安琪快速挑中了其中一个感兴趣的题目。

喵了一眼四周，大家都眉头紧锁，细细思量。便恶作剧的想，提前写会不会早点通过？趁老师不注意，悄悄试了试打开试卷，似乎可以，便嗖的开笔了。

笔触碰到纸面的那一瞬间，像是打开了一扇之前并不存在的门，安琪感觉来到一片黑暗当中，暖暖的，软软的。试图感知了一下自己，身体不见了。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摸不到，但意识在。试着在黑暗中摸索中出去，四面八方都是绵密的一滩柔软，找来找去并没有出口。迷糊中，像是被困在一个小黑点里，慢慢的，意识开始涣散，沉沉睡去。

睡的正香，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挤压感，通过四面八方的暖流一阵一阵传递过来。一个伤心的声音响起来，我一定是哪里做的不好，所以她不想来到这个世上。所以她不想看见我们！（夹杂着哭泣声）一定是老天爷在惩罚我的年幼无知，惩罚我怀着她还能摔飞出去！啊，好痛啊！痛……

这段声音像一个大喇叭，循环播放着。有时还会插入一些画面，像黑白电视一样闪着雪花，模糊，噪音重重。

这就开考了吗？突然，安琪感觉被这个揪成一团的压迫感直接揪出来，抛入一片空无中。意识空白的瞬间，一抬头，监考老师正黑着脸俯视着她。“擅自提前作答，讲台上来罚站！”

她耷拉着脑袋被拎上讲台，讲台上很多块监控屏整齐排列着，每一块都贴着序号。好奇扫过那块标识着她学号的屏幕。看到她挑中的那个姑娘，正躺在床上，眉头紧蹙，疼痛难忍。她唇色发白，全身瘫软，似乎非常非常难受。

疼了三天之后，姑娘被推进了一间“手术室”。那里面冰冷又安静，姑娘静静躺在手术台上，身子在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冷。医生说，来打麻药了！姑娘拒绝了。

随后姑娘被护士使唤着支开双腿，使用了一些扩张的工具之后，医生一点一点的将她肚子里的孩子通过那个扩张的工具掏出来，再深入进去她的身体，一刀一刀把可能剩下的部分细细刮掉，以确保干净和安全。有一瞬间，手术室没有人发出声音，只剩下手术刀细细碎碎刮子宫的声音。躺在手术台上没有打麻醉的姑娘，死死的咬紧牙齿，惨白着整张脸，嘴唇上被咬出的血印格外醒目。一屏幕阴冷的疼痛扑面朝安琪涌来。

安琪感觉自己的整个心都揪起来了。

后来的画面里，看到这个姑娘，每一次听到别人说人流或手术，看到任何和生宝宝有关的画面，就只能抱着自己，紧紧的紧紧的蜷缩着。

她拒绝生孩子，甚至对先生说，我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我们就这么过过吧？

那个温厚的男人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答：行啊！我们就两个人相伴吧。真有一天老到不行的时候，就去养老院。

三年，整整三年。一日复一日，她都没有好起来，右上角的数字跳动着，一千多个日子滴滴答答过去了。

安琪傻傻的盯着屏幕，一摸脸，全是泪。

“回座位吧！”老师在教室的一角冲她喊道。

她木木的回到座位，打开试卷，按照流程开始答题。

仍然是那片熟悉的黑暗。她的意识从一个小黑点，慢慢的，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感知到手和脚长出来，身体的皮肤毛发指甲也出现了。常常会感觉到温柔的抚触，还有流水的声音。

有一天，那个熟悉的剧痛又来了，当安琪带着极度的恐惧又掺杂着一丝丝期待，穿越一条又黑又紧黏糊糊的通道，朝着光亮的地方拼命的挤过去时，她跟自己说，我再也不要作弊了，这一次，我要好好用心爱我的妈妈。有一天告诉她，妈妈，我就是你曾经失去的宝宝，我曾经太着急，想要早点见到你，结果错过了你。现在，我又回来了。

写在结尾：

谨以此篇致敬所有曾经历过“失去”的妈妈。父母与子女，是一场修行。她来，或者不来；何时来，何时走，都有缘故。

你问我出生前在做什么/我答 我在天上挑妈妈/看见你了/觉得你特别好/想做你的孩子/又觉得自己可能没那个运气/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我已经在你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