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贺靳川异父异母的妹妹在他婚后自杀了,
自那以后,他恨透了嫁给他的桑晚意。
也是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人一直是他的妹妹,
可他们的感情刚萌芽,就被贺父贺母掐灭,为了阻止这段“不伦之恋”,他们逼贺靳川娶了一直爱慕着他的桑晚意。
他和她做恨了整整十年,无时无刻希望能摆脱她。
所以在吊灯砸下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开,自己却倒在了血泊中。
临死前,他说出了最后一句遗言:“桑晚意,算我拿命求你,如果有来世,你别喜欢我,也别嫁我,就成全我。”
于是,她用一辈子的时间耗资千亿打造了时光机。
再次睁眼,她回到了和他结婚的第一天。
明明是新婚洞房夜,可贺靳川却喝得烂醉,只因父母逼他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而他真正爱的人,此刻正在和别人相亲。
他脸色薄红,迷离的眼像是蒙上了层水雾,不停的用自己的脸蹭着她手,被酒意浸染的声音里带着微哑的醉意。
“念念,你不要去和别人相亲,哥哥离不开你……”
“你要是和别人在一起,哥哥真的要疯……”
一句句只有在他醉酒后才能说出的真心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把桑晚意的心脏搅得稀烂。
喜欢上贺靳川,是一件太过容易的事。
她和贺靳川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他会逃课背着崴了脚的她回家,会在她生理期痛得不行哭着说想吃甜糕时冒着风雪买来,会为保护她和一群混混打架不惜断掉两根肋骨。
可后来她才知道,他之所以对她百般关照,并不是爱,只不过是因为两家世交,只不过因为他得体,只不过因为,他本就是个顶顶好的人。
他对贺念,才是爱。
他和贺念并无血缘关系,七岁那年,贺念的母亲嫁给了贺靳川的父亲,一同组成了一家四口。
所以从小到大,贺靳川虽然对贺念宠爱,桑晚意也只当那是哥哥对妹妹的情谊。
可后来她才知道,贺靳川会因为这个妹妹和别的男生多说两句话吃醋,会因为她穿了短裙心神紊乱一整晚睡不着觉,会压着她在无人处耳鬓厮磨的拥吻。
只可惜,她知道得太迟。
一场婚姻,死了贺念,毁了贺靳川,而她也,余生皆苦。
还记得转动时光机前,研究人员曾说,只有完成贺靳川的三个遗憾,才能改变所有人的结局。
桑晚意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滑过贺靳川的脸,想起他日记里写下的三个遗憾。
【后悔跟桑晚意结婚,后悔没有极力反抗父母,后悔没有救下念念。】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喃喃:“贺靳川,这一次你会得偿所愿。”
深夜,打印机嗡嗡作响。
桑晚意签好离婚协议,递到贺靳川面前,用贺念的声线轻声骗他:“签字吧,签了,我就不去相亲。”
他几乎是抢过笔,毫不犹豫地写下名字。
桑晚意笑了,笑得心脏抽痛。
果然,他爱贺念爱到骨子里,只要她说的,他都会做。
她抬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泪,“看都不看就签,你就不怕我骗你吗?”
贺靳川反应格外的缓慢,好半天才抬手抚摸上她的脸,双眼里全是对爱人的深情。
“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给你。”
所有的女人都无法拒绝这句话,可惜这句话他是对贺念说的。
桑晚意定定看了他许久,眼眶红了许久,许久。
第二天清晨,她将协议递给律师,声音平静:“离婚协议双方都签好字了,开始帮我走离婚程序吧。”
律师有些犹豫:“贺太太,新婚第一天就离婚,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了。”她答得干脆,“这个婚,我必须离!”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离什么婚?”
<br>第二章
桑晚意身子一僵,猛地回过头,正好看见宿醉醒后走下楼的贺靳川。
她连忙示意离婚律师离开,等他离开后,才转过身来撒谎。
“没什么,你听错了,我刚刚找律师咨询一下房产。”
分明漏洞百出的话,可贺靳川却并未多问,只因他根本不在意她。
这个时候,贺念还没有自杀,故而结婚后,贺靳川对她的态度只是冷淡,而不是恨。
他轻轻嗯了一声,有些疲惫的摁了摁眉心:“抱歉,昨晚新婚很开心,所以喝多了,到时候再重新补给你一个洞房夜。”
开心?
桑晚意的眼眶再次不可自抑的红了。
贺靳川,你真的开心吗?
分明和我结婚的那十年,你每日都会喝得烂醉,每次都会抱着我喊贺念,你撕心裂肺,又痛不欲生,你爱贺念的感情太浓烈,那样爱而不得,抱憾终身的情愫像是一张网,
困住了你,
也困住了我的一生。
她刚要开口,管家便走了上来,毕恭毕敬的开口。
“少爷,少夫人,回门所需的礼品和车都已经备好了。”
贺靳川嗯了一声,随即向桑晚意伸出手,漆黑的眼眸里什么情绪也没有:“走吧。”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这才搭上他宽厚的掌心。
暖意瞬间从两人相接的手传遍桑晚意的全身,可怎么也捂不热她冷透的心。
路上,红灯频繁,黑色的迈巴赫走走停停。
等红灯的空隙,桑晚意正想闭眼假寐,忽然听到旁边手机“叮咚”一声。
她下意识循声望去,就看见贺靳川修长的手指在亮起的屏幕上滑动着。
她侧目望去,只见贺靳川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眼神逐渐阴沉,最终化为一片暗涌的墨色。
忽然,他将手机倒扣在膝盖上,转头看向她,“晚意,公司有急事,今天恐怕不能陪你回门了。爸妈那边,我改天登门道歉。”
不等她回应,他已推门下车,背影决绝。
桑晚意垂下眼,点亮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贺念的朋友圈赫然在目——
九宫格里,她与相亲对象在游乐园笑得灿烂,最中间那张牵手对视的照片,甜蜜得刺眼。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自己喜欢的人对别的男人笑得这么甜,更何况还是贺靳川。
所以,没有什么公司有事,这才是他急着离开的原因。
桑家别墅外,桑父桑母早已等候多时。
见女儿独自下车,二老先是一愣,随即欲言又止。
桑母不死心的往桑晚意身后的车里望去,见里面真的没人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撞见女儿平静的眼神后,咽下了喉咙。
直到餐桌上,桑晚意主动开了口。
“爸,妈,我准备和贺靳川离婚了。”
话音刚落,整个餐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桑父皱眉:“好好的,怎么突然要离?”
桑母更是急得不行,“是啊晚意,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你不是很喜欢靳川的吗,而且你们才结婚一天啊,怎么能……”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桑晚意已经抬起眸,那双泛红的眼里全都是泪。
“爸妈,我和他在一起不开心,我想离婚,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求你们成全,支持我的决定。”
她的声音很轻,可越说眼泪就越流越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桑父桑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自家宝贝女儿哭成这样瞬间心软。
他们连忙放下筷子,冲过去将自家女儿抱在怀中,也不再继续追问了,只是说:“好好好,爸妈答应,爸妈全都答应,你想离就离,爸妈全力支持。”
桑晚意靠在爸妈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桑父桑母是真心疼爱她的,上辈子她婚姻生活过得不好,父母也为她成日担心,短短几年就白了头,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父母为她操心。
“爸妈,等我离婚后,我们去国外定居吧。”桑晚意哽咽着说。
桑父桑母对视一眼,随即点头,“好,你想去哪,爸妈都陪着你。”
桑晚意擦干眼泪,终于笑了。
这一次,她不会让贺念自杀,不会让贺靳川永失所爱,不会让父母愁眉苦脸,也不会让自己余生皆苦。
她会给所有人一个好结局。
<br>第三章
此后几天,空荡荡的婚房没有再迎回它的男主人。
桑晚意却每天都能在贺念的朋友圈里见到贺靳川的身影。
摩天轮的顶端车厢里,贺靳川隐忍的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情侣餐厅的窗边,贺靳川贴心的为她剥着虾。
海边烟花下,贺靳川宠溺的用手捂住她的耳朵。
每一张照片里,贺靳川盯着贺念的眼里全荡漾着浓的化不开的情愫。
贺念配文:“有个宠妹狂魔哥哥真是太幸福了!”
有朋友在下面调侃:“你哥哥这么帅,又对你这么好,那你还怎么看得上相亲对象啊?”
贺念笑嘻嘻地回复:“看不上就看不上呗,哥哥死活不让我和他在一起,还说要养我一辈子,没办法,只能和他拜拜了。”
桑晚意咽下心中苦涩,默默按灭手机。
这几天,趁着贺靳川不在,桑晚意收拾好了大部分行李,同时也在想着怎么完成贺靳川的第二个遗憾——
让贺父贺母同意他和贺念在一起。
贺母是贺念的亲生母亲,自然难度不大,最难的是贺父。
他是贺家最正经的家主,而贺靳川是他最满意的家族继承人。
他教导多年,才教出这么一个天之骄子,是决不允许他有任何行差踏错的。
虽然贺靳川和贺念不是亲兄妹,可到底在同一个户口本上,所以上辈子,在得知他们居然暗生情愫后,贺父才会勃然大怒,强行拆散他们,让贺靳川娶了自己。
桑晚意正想着该如何说服贺父时,贺靳川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手里拿着一件礼服,递给桑晚意,“今晚家宴,你陪我一起去。”
桑晚意怔了一下,接过礼服,“好。”
她垂着眸,样子很是乖巧,丝毫没问两人结婚以来,他不洞房,也不陪她回门,甚至一连好几天都不回来到底是去了哪儿。
贺靳川看着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礼盒,递给她,“在拍卖会上看到的,给你买的。”
桑晚意打开礼盒,发现里面是一条手链。
近日贺靳川花了一个亿拍下戴安娜王妃限定款项链的事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以为他是送给妻子的。
可她这个妻子,却只配得到那套珠宝里,附赠的手链。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将手链戴上,轻声说道:“很好看,谢谢你。”
贺靳川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晚上,两人一起去了家宴。
宴会上,众人纷纷夸赞他们郎才女貌,各种打趣新婚的小夫妻。
“靳川和晚意可真般配,这两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总算走到一起了。”
“我看啊要不了多久两人就要有小宝宝了吧?”
“到时候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很漂亮。”
贺靳川显然不想应付这个场合,找了个借口离开:“我去打个电话。”
桑晚意被留在原地,独自应付着众人的调侃。
终于应付完众人,桑晚意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嫂子,好久不见。还没跟你说一句新婚快乐啊。”
桑晚意回头,看见贺念一袭月白礼服,身姿窈窕的站在她身后。
而她脖子上戴着的,正是那条戴安娜王妃限定款项链!
桑晚意脸上僵硬了几秒,但很快却又恢复平静,扬起一抹笑,“念念,好久不见。你的项链很漂亮。”
贺念含笑的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是吗?这是我哥哥送的,实在是太贵了,我说不要,让他给嫂子你,可他却说,只有我才配得上。”
她边说边打量着桑晚意的神色,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嫉妒或失落。
可桑晚意却始终平静,甚至还笑着夸赞,“你戴着的确很适合。”
贺念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继续挑衅。
她本以为桑晚意会生气,会嫉妒,甚至会和她争吵。可桑晚意的反应却让她无从下手。
就在桑晚意准备离开时,贺念突然拉住她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假惺惺的歉意,“嫂子,你和哥哥结婚那天我去相亲了,还没来得及送你礼物。今天我补给你。”
桑晚意本想说不用了,可贺念却自导自演地惊呼一声,“啊,嫂子,你不要推我!”
然后,她猛地跳下了泳池。
桑晚意还没反应过来,贺靳川就听到声音跑了过来。
他看到贺念在水里挣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疯狂喊着贺念的名字,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由于他太过着急,在下水的时候他猛地推了挡在水池边的桑晚意一把。
她没站稳,一个踉跄,额头重重磕在泳池边的石头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紧接着,贺念就被救了上来。
她浑身湿透,可怜兮兮地看着贺靳川,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哥,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嫂子生气了,她分明知道我不会游泳,还把我推了下去。”
桑晚意捂着流血的额头,只觉难以置信。
“我没有……”
可贺靳川却冷冷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让她遍体生寒。
他不信她!
刚要开口,贺念的声音又惊叫着传来,“哥,你送我的那条项链不见了,一定是掉到泳池里了,不行,我要去找回来。”
贺靳川连忙拦住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心疼,“不要了,以后我再重新买给你,现在我送你去医院。”
贺念却摇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不行,那是你送给我的,我一定要找到。”
说完,她作势又要跳下去。
贺靳川看着浑身湿漉漉的贺念,又看向不远处的桑晚意,瞬间一肚子的火。
他冷冷道:“谁弄丢的,就谁下去捞。”
说完,他给了保镖一个眼神。
保镖立刻会意,上前抓住桑晚意的手臂,将她扔下了泳池!
<br>第四章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四周也响起一片惊呼。
“靳川这是干什么?这可是他新婚妻子啊!”
“听说是晚意不小心把他送给妹妹的项链丢水池里了,所以才要让她找回来。”
“早就听说靳川把那个继妹宠得如珍似宝的,我还不信,现在总算信了。”
桑晚意的身体猛然一沉,冰冷的池水瞬间吞噬了她,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拉扯着她的四肢,将她拖入深渊。
正是秋日,她又穿着单薄的礼服,整个人被冰冷的池水冻得发抖,挣扎着想爬上来,可保镖再次把她按下去。
“不、不要……”
桑晚意拼命挣扎,但说出口的求救全都被池水淹没。
“夫人,贺总说了,您什么时候把项链找到,什么时候才能上岸。”
桑晚意迷迷糊糊的看着贺靳川抱着贺念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她只能沉下去,一遍遍地找。
找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终于找到那条项链。
当她湿漉漉地上岸时,整个人已经被冻得发青发紫,握住项链的手也不住的颤抖。
整个人倒在岸边,像是一条濒临死亡的鱼一般奄奄一息的喘着气。
家宴已经散了,大家都走完了,她只能攥着项链,踉踉跄跄地走出别墅。
走出去一半,却忽然发现手机没拿。
她只好又沿着上坡返回,可才走几步,却看见不远处火光冲天。
一刹那,她脑子轰的一声。
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上辈子,贺家老宅就是这时候着火的。
贺父喝多了酒,一个人睡在书房,差点被烧死在里面,后来虽然被救出来,但却三级烧伤,后半生都痛苦不堪。
思及此,桑晚意连忙拨打了救援电话,而后毫不犹豫的冲进火海。
炙热的烈焰四处乱窜,在桑晚意裸露的皮肤上烫出一个个鲜艳的火泡,贴地的火舌舔舐着她小腿上白皙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火印,刺激性的疼痛让桑晚意眼前一阵阵发黑,可她却顾不了这么多,直直朝桑父的书房冲去。
果然推开门,便看到了晕倒在里面的贺父。
她喊了好几声“爸”,见叫不醒后,连忙将他拖着往外走。
眼看快要出门,一个火架倒下来,
她连忙将贺父推到安全地带,顷刻间,贺父安全了,而她整个人被火架砸晕。
砰的一声巨响,她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
眼前一片发黑,她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桑晚意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
护士正在给她上药,见她醒来激动道:“你可算醒了,后背伤得那么严重,以后可能都要留疤了。”
桑晚意却顾不及听她说自己伤得有多重,只一个劲的问贺父的下落。
在得知他所在的病房后,她连忙下了床,跑了出去。
可刚来到门口,却发现里面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贺母正满脸都是笑意地握着贺念的手,“这次可多亏我们家念念了,不然你爸他还指不定伤得多严重呢,他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折腾。”
贺念笑了笑,面上带着些许不好意思,“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贺靳川也在旁边,感激之余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念念,你应该打电话叫哥哥的,怎么能一个人冲进去,那么危险,出事怎么办?”
“哥,我顾不了那么多,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不想让爸出事,好啦,你别担心了,我和爸这不都没事吗……”
听着贺念撒娇的声音,一众人都忍不住微微露出了笑意。
包括素来不怒自威的贺父。
贺父自从知道了贺靳川和贺念互生情愫后,这段时日便总是对贺念横眉冷对。
可这一次,他看向贺念的眼神却温柔了几分,少了不满,多了感激。
桑晚意站在病房门口,心口微微震动。
她不知道贺念为什么要顶替她的功劳,把救贺父说成是自己救的。
可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让贺父对贺念改观,说不定能就此成全她和贺靳川。
所以,她没有拆穿贺念的谎言,只是默默离开。
此后几天,桑晚意就躺在自己的病房里,没有人来看她,她也不出去。
直到这天,贺靳川终于想起了她这个妻子,婚后第一次主动给她打来电话。
彼时桑晚意正对着镜子给自己涂药,后背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她的手指也颤抖着。
护士说,那些疤痕是留定了,再也去不掉。
她艰难的划过接听键,下一秒就听到贺靳言冷得像冰的声音。
“你在哪里?知不知道老宅起了火,爸也住了院?你作为儿媳,来看他一次都不愿意吗?都这个时候,还在为上次我罚你的事情生气?!”
桑晚意握着手机,手指微微发抖。
“不是,我最近……”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贺念的声音。
“哥,你就别叫嫂子来了,有我陪着爸就够了。”
贺念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嫂子上次生了气,肯定是要发泄一通的。就让她在外面玩玩吧。”
贺靳川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似乎被贺念的话激怒了。
他没等桑晚意再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桑晚意握着手机,愣了几秒,随后苦笑了一声。
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忽视,可每一次,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一周后,桑晚意终于出了院。
贺父比她伤得轻,只是吸入了一些烟尘,早早便离开了医院。
所以桑晚意出院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贺家,而是去找了贺父。
她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爸,求您成全贺念和贺靳川!”
<br>第五章
这句话一出,贺父顿时愣住,眼神里满是震惊。
怔了足足三四秒,他才后知后觉的将她扶起,难以置信道:“晚意,他们的事……你也知道了?”
桑晚意苦涩一笑,“是,爸,您成全他们吧,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贺父皱起眉头,“晚意,你才是靳川的妻子,怎么能让我同意他们在一起呢?他们是兄妹,这件事不可能!”
桑晚意看着贺父,虽然他的语气坚定,但她还是看出了一丝松动。
贺念以身救他的事,显然在他心里有了分量。
她乘胜追击,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爸,我要跟您说一件事,您可能不信,但这是真的。其实……我是坐时光机回来的。”
贺父愣住了,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时光机?晚意,你在说什么胡话?”
桑晚意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没有说胡话,其实我已经活了一辈子了,上辈子,您拆散了贺靳川和贺念,逼他和我结了婚。贺念接受不了,在我们结婚不久后就自杀了,而贺靳川沉浸在她的死中走不出来,最后也随她去了。”
贺父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无法接受这种匪夷所思的说法。
桑晚意料到了他的反应,继续道:“您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十分钟后,城北的大桥会坍塌,不信的话,您等一等,看等下会不会看到新闻。”
贺父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客厅里,沉默地等待着。
十分钟后,新闻果然开始报道——
城北的大桥突然坍塌!
贺父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满是震惊。
他看向桑晚意,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这……这怎么可能?”
桑晚意抓住机会,再次追击哀求:“爸,我没有撒谎,他们虽然现在是兄妹,但把贺念的户口本迁出来就好了,求您同意吧,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贺靳川是您最属意的继承人,您肯定不想他最后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贺父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显然无法立刻接受这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晚意,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再好好想想。”
桑晚意知道,贺父的念头已经松动了许多。
她没有再逼他,只是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回到家后,贺靳川还是没有回来,桑晚意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星星。
夜风微凉,吹乱了她的发丝。
她却心中轻松不少。
她想,贺靳川,你的第二个遗憾,应该也很快就要完成了吧。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刚想着继续收拾行李,大门突然开了。
贺靳川冷着脸走了进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换衣服,出去约会。”
桑晚意愣了一下,完全没反应过来:“约会?你怎么突然……”
贺靳川不耐烦地打断她:“别问那么多,换衣服。”
就在这时,桑晚意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低头一看,是贺父发来的短信。
“晚意,我想了一夜,时光机这个,还是太荒唐了,这样,你再和靳川相处相处,你们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并不是对你毫无感情。我已经逼他回去了,这几天你们多约约会。要是还不行,我就放手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管了。”
桑晚意看着短信,心里一阵复杂。
她还没来得及回神,贺靳川已经冷冷开口:“我都已经回来跟你约会了,你还要去找爸告状?”
桑晚意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贺靳川却根本不给她机会。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拽上了车。
<br>第六章
一整天的约会,贺靳川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表情。
他陪桑晚意逛了商场,看了电影,甚至去了游乐园,可他的眼神始终冰冷,仿佛陪在身边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仇人。
桑晚意跟在他身后,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
晚上,他们坐在一家高档的情侣餐厅里。烛光摇曳,音乐轻柔,可气氛却冷得像冰。
贺靳川一口饭都没吃,只是不停地喝酒。
桑晚意终于忍不住劝道:“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贺靳川放下酒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爷爷要我今晚和你圆房,但我不想。喝醉了,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桑晚意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裙角。
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我没有逼你。”
贺靳川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我还以为你这些天乖巧懂事,对你还有些许愧疚,现在看来你只是装的,特地不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转头却又去和爷爷告状说我没陪你是吗?”
桑晚意的心口一阵刺痛,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刺中。
“桑晚意,我之前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是你变了,还是我从来就没认清过你?”
桑晚意低下头,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陪着他,直到他喝得烂醉如泥。
饭后,贺靳川已经醉得几乎站不稳。
桑晚意扶着他回到家,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扶到床上。
她刚想转身离开,脚下却一个不稳,整个人跌在了他身上。
两人的唇瓣相贴,桑晚意愣住了,可贺靳川却像是找到了什么宣泄口,疯狂地吻住了她。
“念念,哥哥喜欢你,好喜欢你……”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醉意。
桑晚意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唔……贺靳川,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贺念。”
她刚想推开他,门口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桑晚意抬头,看见贺念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外,眼中满是震惊和痛苦。
“贺念,你听我解释……”
桑晚意刚开口,贺念却已经转身跑了出去。
她想追上去,可贺靳川却紧紧禁锢住她,动弹不得。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桑晚意挣扎了许久,才终于挣脱开他的怀抱。
她追出去时,贺念已经不见人影了。
她心中像是压了一块石头,还不知道明天又是怎样的一场风波。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场风波会来得如此之快。
半夜,贺靳川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挂断电话后,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念念自杀了……她看到了我们接吻。”
桑晚意的脑子“轰”的一声,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
自杀?
怎么会!
她分明记得,上辈子贺念自杀不是这个时候,怎么会提前了?
<br>第七章
贺靳川的酒瞬间醒了大半,他怒视着桑晚意,眼神里满是愤怒和痛苦:“现在你满意了?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桑晚意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贺靳川根本不听。
他抓起车钥匙就飞快出了门,甚至连外套都来不及穿。
桑晚意追上去的时候,他正要启动车辆,她连忙冲过去扒住车窗:“我也要去!”
贺靳川冷冷地看着她,“你去干什么?又想害念念吗?你是不是早看出来我喜欢念念,才去找爷爷告状,又特地让她看见我和你接吻?桑晚意,念念要是出什么事,我恨你一辈子!”
桑晚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贺靳川,我对她没有恶意,非要跟过去只是因为贺念这次自杀会导致大出血,血库会告急,我的血型和她一样,我能救她!”
上辈子,贺念就是没等到血源,死在了手术台上!
贺靳川却不肯听,直接发动了车子。
桑晚意急了,直接挡在车前,贺靳川一时没刹住车,车子猛地撞上了她。
砰的一声巨响,她整个人都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贺靳川连忙下车,震惊地吼道:“你疯了吗?!”
桑晚意在一片血泊中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固执地说道:“带我去!”
贺靳川终于妥协了。他带着桑晚意赶到医院,居然发现桑晚意说的没错。
贺念果然大出血,而血库也果然告急。
桑晚意连忙上前,对护士说道:“我的血型和她一样,我来献!”
护士看到她一身狼狈,震惊地问道:“你这是刚出过车祸吗?你太虚弱了,不能献血。”
桑晚意却坚持:“我可以!抽我的血!”
护士拗不过她,只能开始抽血。
桑晚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可她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抽到一半时,护士忍不住劝道:“你不能再抽了,再抽你会出事的!”
桑晚意却红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执拗,“ 不,继续抽!她需要血。”
最后,她抽了足足1000cc,整个人几乎晕倒。
贺靳川连忙扶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桑晚意虚弱地笑了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因为你是我很重要的人,而她,是你爱的人……”
贺靳川的心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桑晚意,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第一次,贺靳川重新开始审视桑晚意对他的爱。
热情,奔放,毫不遮掩,甚至连带着对他爱的人也豁得出性命。
却不求他一丝回应。
他想起这些年桑晚意对自己的爱意,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爷爷那……真的不是你告状的?”
桑晚意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没有……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
贺靳川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刚想说什么,可桑晚意已经晕了过去。
<br>第八章
等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病房,护士推门而入,正打算给她输液。
她连忙问护士:“贺念救活了吗?”
护士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不满:“救活了。不过你老公也真是的,把你叫过来给妹妹献血,你差点死了,他还在那照顾妹妹。”
桑晚意却笑了,笑得有些释然。
她拿起手机,给贺父发了一条信息。
【您应该知道贺念自杀的事了,也知道我和贺靳川相处了几天,他还是无法爱上我。我会和贺靳川离婚,爸……不,伯父,您说过的,会成全他们的。】
很快,贺父的回复发了过来:【算了,我不管了,由你们吧。】
桑晚意松了口气,心中一阵解脱。
贺靳川的三个遗憾都完成了,所有人的结局,都改变了。
而她,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这几天,贺靳川没来看过她一次。
她总是能从护士口中听到他对贺念有多好多好,可她并不生气,反而挂着笑意。
出院那天,她的离婚证也到手了。
她给爸妈发了一条消息,让他们先去机场,自己则回去收拾好最后一点行李。
傍晚时分,她已经快收拾完,贺靳川却正好回来了。
看到她收拾东西,他有些诧异:“你已经知道我打算让你搬走的事了?”
桑晚意愣了一下:“什么?”
贺靳川的语气难得温柔了几分:“念念可以出院了,但身体还很虚弱,我想把她接过来跟我住一段时间。但你在这里……怕是会刺激她。所以,我想让你去城北的别墅住一段日子。”
桑晚意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
贺靳川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容易。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她是不是太大度了?
明明知道他喜欢的是念念,到底能有多爱他,才能在得知他对念念的情谊后不吵不闹,还能献血救念念,甚至主动答应搬出去一段时间?
失神之际,桑晚意已经收拾好行李,他连忙回过神,接过行李,“我送你过去。”
桑晚意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是淡淡道:“走吧。”
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贺念打来电话,说自己被开水烫到后,贺靳川的神色瞬间变得急切。
桑晚意看着他修长手指急切敲着方向盘的动作,轻声开了口。
“你去她那吧,我自己可以过去。”
贺靳川又一次见证了她的大度。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点了点头,却又在她下车时叫住她:“晚意,既然已经和你结婚,我就会尝试放下念念,之后和你好好过日子,你最多在城北别墅住一个月,这一个月你也不用打电话给我,等时间到了,我亲自接你回来。”
桑晚意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下了车,离开前,顺便将另一本离婚证放在了他的车上。
贺靳川迫不及待的开车走了,他急着去见贺念,甚至并未发现那本离婚证的存在。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子背影,她轻轻笑了笑,薄唇微动。
“贺靳川,你放不下贺念,我也不会回来了。”
这一次,你终于能得偿所愿。
我不喜欢你了,也放过你了。
此次一别,就是永别。
她重新打了辆车,直奔机场。
车子驶过一座桥时,她将婚戒摘下,朝着窗外丢去。
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br>第九章
医院里,贺靳川直接朝病房冲去,刚好撞见贺念正在哭泣。
他顾不得其他连忙冲上前一把握住贺念的手神色慌张道:“念念,你怎么样?”
看着他的脸,贺念的眼眶渐渐发红,下意识别过头:“你来做什么,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一听这话,贺靳川的神色更加慌张,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像是触碰了什么开关,贺念突然就哭出了声,扑进他的怀里。
“你明明说好很快就回来的,怎么去了怎么久……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看着怀里贺念布满泪痕的笑脸,贺靳川的脸上满是心疼,他抱着她耐心的哄着。
“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我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一听这话,贺念才破涕为笑,连忙朝他伸出手:“真的吗,那我们拉勾。”
“好。”
贺靳川的语气格外宠溺,伸出自己的手指来勾住贺念的手。
此后几天,贺靳川为了证明自己的承诺,更寸步不离的守在贺念身边。
他会将暖胃的粥吹温再一口口的喂进贺念的嘴里。
他在天气好时也会抱着她去花园散步。
甚至在打雷夜里把贺念抱在怀里哄睡。
长此以往,整个医院都知道顶楼的vip病房有个很宠爱妻子的男人。
但也有看见旧新闻的护士会小声八卦:“我记得贺总的妻子不长这样啊?”
但是她还没说话,就被一旁的护士长低声警告:“别胡说!”
几个护士八卦的时候,贺靳川正抱着贺念经过。
一听这话,贺念就红了眼,连忙要从贺靳川的怀里挣扎着下来,然后猛地朝病房跑去。
“念念!”
贺靳川生怕她因此做出什么事情,下意识就要去追。
可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冷眼将整个房间里的人看了个遍。
最后他才看向一旁的护士长:“我不想再看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在这里胡说八道。”
此话一出,几个护士彻底瘫在了地上,满眼都是绝望。
完了啊……
而贺靳川根本也没注意这些,他正站在贺念的病房门外不停的拍打着门。
“念念听话,让我进去好不好?”
因为刚刚护士的那一番话,贺念就直接把他关在了门外,死活不愿让他进去。
“不了,哥哥,我们终究是兄妹,太过亲密让别人说闲话也不是太好,你还是走吧。”
“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贺念闷闷的声隔着一道厚厚的门传进贺靳川的耳朵里,听得他心一阵阵的抽痛。
“念念,说什么胡话,我们又不是……”
可贺靳川刚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止住了剩余的话。
他们不就是兄妹吗?
以前他们虽然是兄妹,但男未婚女未嫁,他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
现在他已经和桑晚意结了婚,贺念只能是他的妹妹……
贺靳川苦涩一笑,落下手就要走,突然门里传来一阵巨响。
顿时贺靳川心头一紧,一脚踹开门就闯了进去:“念念!”
房间里,贺念呆呆的坐在床上,而她的床下还碎了一个玻璃杯。
见此贺靳川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大步上前一把抓起贺念的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确定她没有受一点伤后,贺靳川的心才松了下来:“幸好你没事……”
再次投入贺靳川温热的怀抱,贺念终于委屈的哭出了声。
“怎么办,我离开你后什么都不会做了……”
贺靳川这才知道她刚刚要做什么,连忙拍拍她的背:“不会做就不做。”
“有我在,我会一直照顾你。”
一听这话,他怀里的贺念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br>第十章
贺念出院那天,贺靳川专门把她接回了自己的婚房。
可停车后,贺念却怎么也不愿意从车里下来,她满是不安的看着眼前的贺靳川。
“哥哥,要不还是算了吧,毕竟你们是夫妻,肯定要做一些亲密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不好……”
听完贺念的话,贺靳川就知道她才担忧什么。
他轻笑一声,直接把贺念拦腰抱起:“什么外人,你就是我最亲的人。”
“更何况她也搬去了城北的别墅,也不会打扰你休养的。”
贺念有些意外,她当初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贺靳川竟然真的把桑晚意送出去了。
看着他眼底毫不遮掩的爱意,贺念心中越发得意。
桑晚意,就算你是他妻子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比不过我。
贺念强压住嘴角的得意,故作担忧:“那她不会生气吗?”
生气?
贺靳川脚步一顿,桑晚意性子一向宽厚温柔,从不与人计较。
这阵子,他为了贺念的事情都丢下过她好几次了,也没见到她闹。
哪怕是他让她先搬出去,她也什么都没说,甚至提前迅速的收拾了行李。
“她不会的,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深夜,怀里的人沉沉睡去,贺靳川这才小心翼翼的抽出枕在贺念脖子下的胳膊,随后悄悄的退出了客房。
明明在医院的时候,他还能不在意细节和贺念同床共枕。
毕竟贺念是他妹妹,哥哥照顾妹妹本就是天经地义。
可到了婚房,他突然就莫名不安,所以他才是回到了他和桑晚意的卧室。
深夜窗外漆黑一片,房间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光照映着贺靳川的侧脸。
他翻来覆去好几次,都始终无法入眠,一闭眼全是贺念的那句话,桑晚意不会生气吗?
当时也回答时有多信誓旦旦,现在就有多不确定。
终于他摸过旁边的手机按亮,在看见空荡荡的短信对话框和空荡荡的电话记录后,贺靳川一瞬间怔住了。
怎么会?
他反反复复的退出点进,又重新刷新手机好多遍。
但就是没有新的桑晚意的短信和电话。
虽说他跟桑晚意说过不要打电话给他,可她真就这么听话,一个电话都不打,一条短信都不发?
贺靳川将手机倒扣在被子上,随意瞥了一眼窗外。
刚刚的月亮已经被乌云吞噬,呼啸的北风裹着细密的雨滴建虐而至,水汽从未关严实的窗户扑进来,冷意通沁,也烦闷至极。
就像他现在的心说不出来的烦躁。
此后几天,贺靳川推掉工作,推掉一切酒会和社交,专心的陪在贺念身边。
股东不是没有抱怨过,也不是没有向贺父投诉过。
本以为会招来贺父一顿骂结果什么都没有,这让贺靳川有些意外,但是他也没时间去想。
前些天,贺念心血来潮看中了一颗粉色的宝石。
因为这块宝石是私人收藏,所以贺靳川花了很大力气才把这块宝石拿下。
今天就是取货的日子。
见到宝石的贺念很开心,为了搭配这块宝石,她就在藏家的家里挑选起了包包。
贺靳川就默默的坐在一角的沙发上陪着她。
或许是无事可做,贺靳川就拿手机处理起了工作,就在这时一条短信突然弹了出来。
他下意识的以为是桑晚意的短信,连忙就点了进去,这才看清只是一条垃圾短信。
贺靳川闭了闭眼,又重新点进他和桑晚意的对话框,里面还是空白一片。
他怔了很久,在记忆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桑晚意忘给他发短信的时候。
从初一开始,桑晚意拿到了一台专属于自己的手机后,她每天都要给他发好几条短信。
短信内容虽然很简单,但处处都透露着她对他的关心,在意,还有爱慕。
而如今她快半个月没有给自己发短信了。
贺靳川不仅不习惯,甚至还有点想她。
她现在会在城北的别墅里做什么,她过得怎么样。
怎么那么听话?
让她不打电话就不打,让她不发短信就不发。
越来越浓的思念如潮水般席卷了他心头,贺靳川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要往外走去时。
两手各拎着一个包包的贺念突然转身期待的看着他:“哥,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贺靳川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手机放在一旁问:“怎么样,选好了吗?”
贺念羞涩一笑,故作为难道:“可是我两个都很喜欢,怎么办?”
贺靳川没有说话,直接接过她手里的两个包:“我去付款。”
贺念满脸幸福的看着他走开,直到沉重的大门在她面前关上,她才收起脸上的笑朝沙发走去。
贺靳川的密码还是她亲手设计的,所以她很轻松的解开了他的手机,也一眼看见他和桑晚意空白的聊天框。
贺念看着他手机看了很久,眼里一闪嫉妒,自言自语道:“桑晚意啊桑晚意。”
“既然你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勾引他呢,没关系,我是不会让你回来的。”
接着贺念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城北的那幢别墅找个人烧了。”
<br>第十一章
深夜,贺念像往常一样纠缠着贺靳川,但是贺靳川想起今天白天看到的空白短信,心中对桑晚意越发愧疚。
但他还是强忍着对桑晚意冒出的思念,把贺念哄睡后,这才偷偷开车往城北的别墅赶去。
却不知在他开车离开的下一秒,三楼的阳台上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看着消失在远处的车影,贺念抬手拨出了一个电话:“开始烧没?”
很快电话那头给来肯定的回答。
贺念嘴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意,随后也下楼开车往城北而去。
前往城北的路上,贺靳川脑海里复杂的情绪也终于被车窗外的冷风理清。
他好像知道桑晚意这些天为什么不联系他了。
当初他在桑晚意下车时说好最后一个月就来接她。
可距离贺念出院这么久,他都没有履行承诺。
就算桑晚意不生气也会倍感失望,所以才没有理他。
想到这路他紧缩的眉头渐渐展开,脚下踩着的油门也更加用力了一分。
没关系,到时他好好跟桑晚意道个歉就是,她一定会原谅他的。
很快贺靳川的车就停在了别墅所在的半山腰,从公路尽头到别墅之间只剩下一段很短台阶。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桑晚意,贺靳川就加快了脚步。
就当他踏入最后一级台阶时,眼前的景象彻底将他定在了远处。
漫天的火光快要照亮半片漆黑的天空,滚滚浓烟席卷着碎片四处飞溅!
明明贺靳川离别墅很远,但炙热的温度依旧舔舐着他裸露的皮肤。
他脑海一片空白,只记得桑晚意还在里面!
“晚意!”
贺靳川顾不得其他,疯了般就要冲进去!
“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响起!
碎屑和残片横飞,犹如利箭一般四射而出!
周围赶来的邻居见到这一幕吓得连忙上去拦住他。
“贺先生,你冷静一点,你就这样冲出去会死的!”
“我们已经报警了,搜救员马上就会来!”
贺靳川双眼猩红,死死的盯着那漫天的火光:“放开我,我的妻子还在里面!”
说完他人要挣脱周围人的束缚,一头就要扑进大火里!
“贺先生,你别进去,里面根本都没有人啊!”
这句话像是一把重锤,重重将贺靳川钉在原地,好半天他才僵硬的转头,声音颤抖。
“你、你说什么?”
很快赶来的搜救员扑灭了大火,残垣冒出阵阵黑烟。
搜救员带着搜救犬在废墟里寻找着贵重物品。
很快一顿没有被烧毁的名贵饰品被整齐堆放在贺靳川的面前,此外搜救员也再次向他确认,里面真的没有一个人。
贺靳川呆呆的愣在原地,好似一座雕塑。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耳边循环着搜救员刚刚的那句话——
里面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贺靳川感到庆幸的同时,心中又闪现出很多疑问。
他分明记得当初他亲自开车把桑晚意送来的城北别墅。
即使他中途因为贺念的事情丢下了她,但是以桑晚意的性子,她一定会来这边的。
为什么现在她不会在,如今她不在又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贺靳川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就要朝山下冲去,可就在这时一行人正好朝山上走来。
“站住,你要去哪里?”
来人正是贺父,而他身边还跟着贺念和贺母。
本来贺念是想跟着贺靳川来一起见证桑晚意的死亡的,但是中途却遇到了来找贺靳川的贺父贺母。
所以她也就跟着他们一起来了,正好大家一起见证桑晚意的死亡。
但是令贺念意外的是在他们来到山脚看到那冲天的火光时,贺父贺母似乎一点也不担忧桑晚意。
她心中很是疑惑,但是也不敢多问,也就跟着他们一起上了山。
正好就与贺靳川撞了个正着。
听见贺父的话,已经冷静下来的贺靳川平静道:“去找桑晚意。”
说完他也不管贺父,抬脚就要下山去,可贺父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把他彻底僵硬在了原地。
“不用找了,她已经和她爸妈出国了。”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得贺靳川头晕眼花,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爸,您在说什么?”
贺父看着眼前的贺靳川长长叹了口气。
当初桑晚意在书房求完贺父后,就告诉他签证下来后,她就会和父母立刻出国。
“而且她在出国之前还专门拜托了我一件事,等她离婚后,成全你和贺念。”
贺父的话就像是一道道晴天霹雳,炸得贺靳川耳畔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失去了声音。
“和、谁和谁离婚?”
贺靳川的嘴唇不停的颤抖着,几乎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
“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定是在骗我……”
桑晚意那么的爱他,爱了那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就和他离婚!
所以她一定是在骗他!
明明那天把桑晚意送来城北别墅时她还乖乖点头,等他来接她。
这才过了多久她就要和他离婚!
贺靳川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心脏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紧紧抓住栏杆边缘,指尖发白,仿佛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面对他如此不可置信的反应,旁边贺氏母女到显得冷静得多。
贺母以前也想过让自己的女儿和贺靳川在一起,但是碍于两人兄妹的身份,贺母只能作罢。
如今贺父虽然同意了,但是贺母看了一眼贺靳川和贺念各自的反应,心中暗暗担忧,恐怕这个婚事怕是很难了。
而一旁的贺念脸上满是狂喜!
她没想到桑晚意居然这么识趣,她本以为自己还要花很大功夫才能和贺靳川在一起,没想到桑晚意居然主动让位了!
想到这里贺念兴奋的扑进贺靳川的怀里欢呼道:“太好了,靳川,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说完她也不顾在场的贺父和贺母,就要踮起脚来亲他。
可贺靳川却一把将她推开。
“靳川?”
<br>第十二章
贺靳川像是没有听到贺念的话,只是不停的摇头嘴里不停的说着自己不信的话。
贺父默默看着贺靳川和贺念的反应,突然就想起当时桑晚意说的那些话。
只要贺父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贺靳川和贺念之间的爱意很明显。
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只是可惜了桑晚意那么好的一个姑娘。
如今见自己的儿子是这个反应,贺父也没开口,只是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翻到最后一页。
“字都签了,章也盖了,她还要怎么骗你。”
贺靳川愣愣的看着面前写有他和桑晚意两人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好半天才颤抖着手的接过。
食指不停的在两人名字上摩挲着,却怎么也擦不掉两人的名字。
“怎么会……”
贺靳川一向谨慎,从不轻易在文件上签字。
为什么他会在离婚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恍惚间就想起新婚那个晚上,有道声音在他耳畔轻哄着他,说只要他签字她就不去相亲。
那时他的意识已经被酒精侵蚀,满心都想着不要贺念去相亲,所以他签了。
如今他才知道那是桑晚意在哄骗他签离婚协议。
“嘶啦!”
“靳川!”
破碎的纸张漫天飞舞,贺靳川看着贺父,一字一句道。
“这份离婚协议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签的,我不认。”
或许是早已预料到贺靳川会是这个反应,贺父直接拿出了一本新鲜出炉的离婚证。
“不管你认不认,你和她已经是离婚了,这是我从你车里翻到的,这么多天了,你是一眼都没看啊。”
带着民政局钢印的本子像是一把利剑直直捅穿贺靳川的身体,他想要躲避这本离婚证,双腿却一软,差点摔倒。
他扶住栏杆,强迫自己站稳。
他必须去找桑晚意,他必须马上见到她。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要和桑晚意离婚,绝对不行!
他不顾一切的往山下冲去。
天渐渐亮起,温暖的阳光悄悄俯身抱住整个世界,但贺靳川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桑晚意离开的第一天,贺靳川时隔多年终于再次主动给她拨打了电话。
挡风玻璃遮挡住他大半实现,却依旧能看到天边太阳被乌云一点点吞噬,天空渐渐染上黑色。
而贺靳川的心,也像那天边一样,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桑晚意没有接听他的电话,一通也没有。
贺靳川深吸一口气,随后又给桑父桑母电话,但最终结果都一样,依旧无人接听。
贺靳川放在方向盘的手渐渐紧握,他开始一个个给桑晚意的朋友、熟人,甚至是她从前的老师、同学打电话。
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告诉他桑晚意到底去了哪里。
桑晚意离开的第二天,贺靳川重新回到了他们的婚房,推开了桑晚意长呆的书房,想着能不能从里面找出一点线索。
终于,在贺靳川翻遍书房里的每个角落后,他翻到了桑晚意很久以前写的愿望瓶。
瓶子里只放了一颗折好的小星星,打开后就发现是桑晚意很久前写下的愿望——
【希望有一天我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去新西兰。】
桑晚意离开的第三天,贺靳川踏上了前往新西兰的飞机。
但等他翻遍了整个新西兰,依旧没有找到桑晚意的身影。
不甘心的他最后又找遍了整个欧洲,却连她的身影也没看到。
最后就在他要踏上前往美国的飞机时,贺父一通电话强行把他叫了回来。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br>第十三章
贺父看着眼前满脸沧桑,眼睛布满红血丝的儿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当初怪我强行把你和贺念拆开,然后逼你娶了不爱的桑晚意。”
“如今一切回到正轨,晚意和你离婚出国,我和你贺姨也不再反对你和贺念,你现在又在闹什么,别告诉我你在晚意离开后你还喜欢着她?”
贺靳川昏昏沉沉的脑袋只能让他听到桑父最后一句话。
他喜欢桑晚意?
怎么……可能呢?
贺靳川虽然和桑晚意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是他的心一直在贺念身上。
如果不是他和贺念的事情曝光,他这辈子都不会和桑晚意有进一步的关系。
所以哪怕他和桑晚意结了婚,他也不会对她动心,他还是会像结婚前一样次次丢下她去找贺念。
曾经有兄弟看不下去,问他你这样做,就不怕桑晚意生气吗?
生气?他不为结婚的事情找桑晚意麻烦就够好了,她哪里来的资格生气。
后来桑晚意给贺父告状害得贺念闹自杀后,他第一次对桑晚意发了怒。
那时也有得知情况打电话问他的兄弟,劝他两人好歹也是夫妻,要是你把桑晚意惹生气了,让她不要你怎么办。
贺靳川依旧不在意,怎么可能,桑晚意爱惨了他,绝对不会离开他。
贺靳川一直这么自信,直到他们的离婚证被贺父递到他面前。
直到他找了桑晚意这么久都没找到她,直到他这几天做梦,梦里全是桑晚意的身影,直到贺父点醒他。
贺靳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是他和桑晚意唯一一张合拍的婚纱照,也是那天他进桑晚意书房时,看到的被她反复擦拭的一张照片。
鬼使神差的,他把这张照片换成了他手机屏幕。
此刻他看着照片上桑晚意弯着眼睛的笑脸,心中被他一直忽视的答案涌上了心头。
他是喜欢桑晚意的吧?
贺父看着贺靳川这副模样嗤笑了一声:“那贺念呢,你不喜欢她?”
“我……”
从前每次被人问起都能迅速回答出的答案,此刻贺靳川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贺念比桑晚意先来到他身边的缘故,所以贺靳川对贺念格外关注。
久而久之这种关注变成了一种莫名的占有欲。
贺念和别的男人相亲或者约会,贺靳川都会觉得莫名不爽,就好像自己珍藏已久的玩具被人偷窥,所以贺靳川才会一次次把贺念抢回来。
他以为这就是喜欢。
直到他遇到桑晚意,直到桑晚意突然和他离婚出国,而他再也找不到她的时候。
贺靳川第一次才明白什么叫喜欢。
喜欢就是他会为了桑晚意发疯似的翻遍全世界的每个角落,喜欢就是桑晚意不见后,他胸腔成了一个空旷的黑洞。
甚至他因此有了幻想,总觉得自己一转就能看到桑晚意,看到她向他走来。
他喜欢她到思念成疾。
“我好像知道我真正喜欢的人是谁。”贺靳川的声音格外艰涩,“至于贺念她只是我的妹妹……”
“砰!”书房门被一直在门外偷听的贺念突然打开,贺念双眼通红的看着他,冷笑出声。
“妹妹?”
贺念怎么也不相信,这两个字会是从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嘴里说出口的。
明明他以前是那么爱她,哪怕所有人一次次提醒着他们兄妹的身份,他也会反复跟她纠正说“我们不是兄妹,只是一对不能在一起的情侣。”
他还跟她说“除了名分外,我什么都能给你。”
贺靳川说这些话的时候是那么认真,所以贺念才将自己的整颗心和全部的爱意都给了他。
如今他却主动的说他只是把她当亲妹妹了!
“哈哈哈!”
贺念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妹妹?哪个哥哥会偷偷亲吻自己的妹妹,哪个哥哥会搅黄自己妹妹的相亲,哪个哥哥会和自己的妹妹睡一张床!”宝子们,精彩后续已更新,抖音搜索:有趣阅读会进入输入口令 C81475 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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