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都是因为恐惧。几乎每天夜里都会起来两次。那是在读小学六年级。
北京这两天风大的不得了。昨晚睡前就听到了胡马撕风的狂吼。如大海翻涌着海浪拍沙惊岸。竟然在梦里划着小船，看到了我的童年。
我读六年级的时候，外公已近七十。平日里放学回家，只有我和外公。只有周末，舅舅，姨妈，她们才会过来。每天早晨闹钟没响我就把酥糖茶端在了外公床前。这也是外公很多年的习惯。晚上我会给热上一壶八五酒，那酒也是我每天去街口那边的商店里打来的。每天都去，卖酒的爷爷都认识我了，不用说话就知道我要什么，。每次都还给我一个辣椒糖，红色的小辣椒的形状，一路漱到家也就正好吃完。但嘴巴就染红了，这也是我喜欢的大人的样子。酒倒进锡壶里，一壶正好装二两。壶上面有龙凤的图案，壶嘴细细的，还拐着弯，有点像少女的细腰。外公边喝酒边捋着他那也黑也白的长胡须，遮着嘴巴。每每还要给我说上几句日语，反正我也听不懂，只是不停的笑。是外公讲日语时的样子好笑，眼睛眯起一条缝，或许本来眼睛就很小吧，我都忘记了。关于外公的长胡须，我看过一本书，书里说，留着长胡须会有很多寄生虫，对身体健康不好。我记下了。借着外公午睡，我几次都试想着给他剪掉。也有很周密的安排，把剪刀放在煤球炉上烤烤，全当是消下毒。又试试剪刀的锋利度，最后选择了一把钝剪刀，生怕万一失手再剪了他的嘴巴。怀揣着几只兔子的心，可每次刚拿起剪刀外公就会醒来。我万般解释，才解释清楚不是要谋杀。
今天就写到这里吧，后面的事情还很多，咱们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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