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我在哪里 ……还活着吗？

眼睛怎么也无法睁开，不对，不能怎样说，也许是己经看到了什么，但却总也无法知道。不管怎样，反正就是搞不明白。

是个有月光的夜晚，但四周一切依然很朦胧，可奇怪的是，我却在这朦胧中找到了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在记忆中努力的搜索着，那是小学的校门口，对的，那条小胡同，灰色的围墙，和校门口挂在细瘦支架上的那几盏破旧生锈的路灯，依然还在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稀疏的树丫枝条下胡同口似乎还看得清，只是看不到胡同里面，模糊地就像一段铁轨路，只是尽头是一个完全看不见的黑点。抬头看去，月亮并没有高高地挂在天空上，而是垂落在树杈的阴影中，弯弯的下弦月象一顶破旧的帽子，紧紧扣在小胡同尽头那个黑点上方。

  我走进了胡同，前方是一片徹徹底底的黑暗，连月光似乎都被这黑暗吞噬，一切都模糊地分辩不出轮廓。 四周很安静，黑暗中只有我的脚步声，和心脏无节奏的跳动声。

  突然远处黑暗中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出现了，隐隐像是个白色的小点！看不真切，"咚咚咚"！心跳声愈加强烈了，呼吸不顺畅！我不愿意再继续往前。背转身时，心跳在一瞬间停止，刚走进来的胡同口，竟然看不见了，一切都淹没在沉重的黑暗之中，而那个白色的小点却依然在黑暗中闪动着。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站在胡同的中央，进口消失了？前方只有黑暗的尽头和那个模糊的白点在似乎很远的地方等待着我。

    回不去了，只能转过身向前走，脚下石板路开始变得泥泞起来，仿佛湿漉漉的泥土正渗进我的鞋子。双脚麻木但能感觉到阴冷。胡同墙壁缝隙中散发着难闻的土腥味，不！也许是植物腐臭的气息。

  几小时，也许只有几分钟，不知道过了多久，胡同尽头那团阴影开始变大，模糊的白点也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1987年吊死在胡同尽头那棵老槐树下的女孩，我的同桌。

  我向她走了过去，眼前的她依然还是个十岁小女孩。只是已没有了天真纯结的脸庞。看不清她的眼睛，只有阴怨的目光从两只黑黑的眼眶中射出，像两根针刺向我。

  在她的身后，依然是那棵老槐树。下弦月像一块打着灯光的幕布，细瘦的枝条和枯黄的树叶在幕布前，显得那么的脆弱。

从树下飘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我朝那里看去，有什么在扭动！

  是个手脚被铁钉钉在地上的男人。他赤身裸体地躺在树下，嘴巴大大张开，里面却没有牙齿和舌头，象一个黑洞。钉尖穿过他手腕，脚踝，沾满细碎骨肉的钉尖在月光下发出瘆人寒光。他的周围蹲着四，五个手拿斧子，刀子，剪子的人。除了眼睛，他们全身都紧裹在白布巾中，正不发一言地切割着赤裸男人的身体，仿佛在默默地举行着一场祭祀。

    男人喉头里发着含混不清的声音。红瘳瘳满是血污的身体在地上不停地扭动，就像一条正在被活杀的魚一般。

  我朝着他们走了过去，鲜血顺着石缝流到我的脚下，不一会儿便染红了我的鞋子。忽然，那几个白衣人停止了动作，齐刷刷地转头朝我看来！

  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呀！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饿狼的目光！不，应该是魔鬼的凝视！

  这些目光汇聚成一个锐角，像支利箭一样朝我直射过来，插进我胸口，又深深地扎入了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