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天
长沙。
我把天捅了个窟窿,涌下来漆黑的光,杀了这所有景象。
我们是挣扎的人。从来不肯与自己妥协。哪怕是偷一点道德和自责的缝隙歇脚,也认为是对自己宽容过度了。
她放不过自己,却想放了我。
鱼儿姑娘给我发来最后一条微信:再也不想为你掉眼泪了。这辈子都不想。
5月16日。宜分手。
成年人的世界里,互不相欠。
我欠她的。
我是一个大叔。典型的人渣。
气味是爱情和性欲的催化剂。鱼儿姑娘贪恋我身上的味道。
“你的味道真好闻。我的魂被勾住了。”我看着她,像一艘飘摇欲坠的船。
“你知道吗?我可能是离不开你的味道。禽兽的味道。”她幽幽地说。眼里的痛忽暗忽明。
不要来找我。
有时候不管你用情多深,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比蛛丝马迹还脆弱。
李克白的电话总是合时宜的。
“鱼儿怀孕了。她想把孩子生下来。”
脑海里各种念头线索像海上的风暴一样直扑过来。我本能地想把自己蜷缩起来,雨点和海浪却轻易将我推下船去。我挣扎着趴在船舷上,在密不透风地水幕中拼命呼吸。
“我该怎么办?”我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求助,还是绝望。
“你真的是太蠢了。”
我把她弄丢了。
去年夏天,鱼儿姑娘去了一趟海边,一个人,一只包,只有我知道,她的这次出行,远不像看上去的那样轻易。
深夜,看到她朋友圈的照片。鱼儿姑娘赤足坐在岸边,身上纯白的亚麻衬衫像飘在天空中的云朵,近处的海水蓝得深一些,起伏的波浪伏在她脚下,似在听她说话,又似在宽慰她。
远处闪着光亮的海浪也翻涌着,赶过来要给她一个深的拥抱。她就安静地坐在那,做一个孤独的孩子。不知这么真实的宽广,是否能读懂她一丁点的忧伤。
她的电话号码在屏幕上闪了起来。
“我在海边。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海浪,还有风。”
“你真是太蠢了。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她的声音又轻轻传过来:“岸边有好多贝壳,你说我该捡哪个呢?”
“捡你最喜欢的那个。”
“我捡了最喜欢的那个,可我把它扔到海里去了。”
我听着电话里隐约的抽泣声,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我有能力选择一种死法,我会在那个茶馆等着。”脑海里突然闪念出的这句话, 我已经记不清她是否真的说过,但我确信她就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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