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趁着家里不忙去了石家庄。姐姐和弟弟都在石家庄工作,回家的次数有限,父亲去是想帮弟弟做些活计,母亲更多的是想了她的儿孙,解解思念之愁。其实,父母早有出行的念头,屡不成行,一是放不下家里和工地上的活,想多挣俩钱儿,更主要的是放心不下年迈的奶奶。奶奶今年80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父亲生怕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奶奶会出些差池。奶奶却很大度,鼓励父母放心去。于是,父母便到了石家庄。
父母走时给奶奶留下了手机,走后的几天里,我每天都会给奶奶通电话。不为别的,就怕她一人在家冷清,缲得慌,也为了知道她一切安好。每次接通电话,奶奶都说她好的很,别让我担心,还总嫌我多说话浪费话费,没说几句就让挂电话。通话时间不长,但知道奶奶没事我便心安。
那天,我照例跟奶奶通了电话,奶奶话语依旧,“我没事,不用担心!”但我从她的声音里明显感觉她跟以前不一样。奶奶一辈子要强,不管大事小事隐忍了一辈子,她不想跟任何人添麻烦。放心不下,我又打电话过去,这次她才说了实话,“我还死不了,要是不忙的话就请个假回来。”我心里一阵慌乱和难过。能说出那样的话,奶奶肯定病的不轻。放下电话,我骑上电车匆匆往回赶。刚出县城天已经黑了,电车的电量跟这天上的日头一样不经熬,刚走了一半路程我便被撂到了路上。前两天手机刚丢,新换的手机只存了几个都派不上用场的号码,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晃得我满心的焦躁和无奈。我推一段悠一段,出了一身的汗,走了10几里的路程。家里,满屋子的人。邻居家的叔叔、大娘、爷爷、奶奶,包括远路的亲戚都到了。奶奶盖着厚厚的被子,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我上前抓住奶奶的手,她的手抖的不行。知道我回来,奶奶想说话,声音却颤抖得力不从心。我心里忍不住一阵难过,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村里的医生刚给奶奶做了简单的检查,建议我最好住院治疗。我倒了十几粒救心丸喂到奶奶嘴里,她的手已经抖得拿不住药丸了,之后便开始联系医生。本家的叔叔们帮我跑前跑后,联系车辆,邻居们帮我照看着奶奶。我到乡卫生院请来了医生。也许是救心丸起了作用,奶奶比起我刚到家时好了许多。量了血压,听了心跳,心率过快,血压偏高。我陪着医生到医院开方子抓药。等到我回来找了两个村医打上点滴已经晚上8点多钟了。
晚上10点多,父母和弟弟也从石家庄赶回来了。这期间,我的乡邻们,近路的亲戚们络绎不绝,11点多,人才散尽。奶奶的病情稳定了。能说话了,手也不抖了,我的心也平静了好多。睡下时已经凌晨了,父亲没合眼守了奶奶一夜。第二天起床后,知道奶奶生病的乡邻、亲戚们又一个个地到家里看望奶奶。那天的天出奇的冷,我的心里却暖暖的。
80岁的奶奶一生要强,没跟任何人红过脸,吵过架,她勤劳、善良,乐于助人,和睦邻里,修得了一辈子的好名声。奶奶生病时,有那么多的乡邻来家里帮忙、看望,在我看来,皆缘于此。我们家里不算富裕,但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一生的本分、善良所结下的好人缘,所修得的好名声是任何财富都买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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