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问身边穿着小睡衣抱着枕头的龙哥，眼前是刚刚被关上的门。
“好像是被赶出来了！”
龙哥用他那特有的小奶音回答我。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人从自己家赶出来了？”
“没错！”
龙哥再次点点头，“暮云歌，我有点儿冷！”
可不冷么！都立冬好些天了，而且还是在楼道里，我光着脚，龙哥的拖鞋也掉了一只。我们俩现在的这个样子很明显就是要流落街头的剧情走向啊！
我将龙哥抱起来，去敲对面的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某个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看一场好戏。
果然，刚敲了两下，门就开了，随后就是于子墨那张讨人厌的脸。我都怀疑他什么事儿都不干，直接在门口等着我去敲门。把龙哥递还给他，一个字都不想多说，转身就想去砸门。老实讲，我根本就一头雾水，我不明白我跟龙哥是怎么出来的呢？我就记得回到家，带龙哥去洗漱了之后，安顿他睡前阅读，顺便为他冲了一杯牛奶。当然了，我怎么可能这么细心，这都是人家爹交代好的。说我要是不按着做，影响了龙哥发育，他会对我提起诉讼。拿法律压我，搞笑呢！成一天就知道吓唬我，幸亏我胆儿大，不然非得给吓出个好歹来。反正，我跟这人真是一点儿都不合。
安顿好龙哥，我就下楼跟叶秋吃零食聊天。其实成年人正常的画风应该是喝酒聊天才对。酒对于敞开心扉特别有效。可是我对那东西实在没什么信心，不太喜欢，至于叶秋，这不肚里目前还有个小豆子在嘛，也不敢喝。只好把柜子里的零食搜刮出来堆在茶几上，一个一个拆包。大部分时间是叶秋在讲，我主要是给个方向。我能讲的很少，都是高中以下，以上我都没经历，怕说错。
“哎，我最近记性不太好，你跟我说说我们大学时候的事儿吧！社会生活太无聊了！”
“大学么？啊……”叶秋把一块儿薯片塞在嘴里，眼睛往上翻了翻，像是在回忆，“太久远了。我连去年的事儿都记不太清。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忘了就忘了吧。我巴不得你忘得一干二净，重新开始呢！我跟你说暮云歌，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死心眼，轴。如果这世上有什么后悔药，或者能擦掉人记忆的，我首先给你申请一瓶。”
“你是说丁乔跟周漓他们俩么？我被欺负的很厉害么？或者说大学时候我……很怂么？”
“何必问我呢？你不是当事人么？”
“我想听听旁观者的！当局者迷嘛！”
“我不想提，影响心情，大晚上的还睡不睡了！”
“其实，前一段儿我碰到丁乔跟周漓了，而且不止一次。我跟你说过么？”
“什么？那两个贱人？什么时候碰到的？你没跟我说啊！好吧，也有可能是我忘了。在什么地方碰到的，你没上去吐她一脸口水？我一想到周漓那贱人我就生气。你没吃亏吧！我发现你就……”
“怎么可能吃亏！并没有。两次都是在饭馆儿，一次是我跟林染一起，那是第一次。还有一次是我跟我一小同事，第二次她居然故意把饮料洒我身上。”
“什么？她是不是有病啊她，都多少年了，见到你又想欺负你？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拿着刀就杀过去，杀她个片甲不留！”
“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你这儿还怀着孕呢，注意胎教！再说你激动什么呀，我是那种省油的灯么，我转脸就问服务员要了一杯冰的倒在了她身上，浇了她个透心凉。”
“是不是真的啊？呦，我二爷长大了啊，知道反击了。哎你跟我形容一下她当时什么表情，是不是特惊讶，特恐怖？我跟你说，对她这种贱……不，不是贱，女人，对她这种女人就得给她个狠的，不然她以为你还是原来一样好欺负呢！一杯太不够了，就该浇她一桶，冻死那王……女人。哎呀，真麻烦，话都不能好好说了。你说他真的能听得见么？他现在应该还没有大豆大吧！一个大豆……”
“我怎么能知道，我又没怀过。”
“也是，你自从跟丁师哥分了之后，对男人就彻底失去了信心。要不这样吧，咱俩一起过得了，我对男人也准备爱谁谁了。”
“好啊！一起过！”
“从此我要跟二爷一起过，男人都见鬼去吧。此时此刻应该喝点酒啊，真扫兴。算了，就让我来为大家高歌一曲吧！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哦……”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顺便有点儿担心地朝楼上看看，“小声点儿，龙哥在看书，别打扰到他。”
“书有什么好看的，有这么漂亮的姐姐在家！龙哥，别看书了，下来吃好吃吃了！”
叶秋扯下我的手，冲楼上大喊。
“哎，别闹了！”
“我不吃零食！”
来自楼上的回应。小家伙，我忍不住失笑。我算发现了，叶秋没人接应还好，一旦有人接应，那简直闹得不可开交。她听到龙哥回应她，嘴咧得跟东非大裂谷似的，站起来就奔二楼去了，不一会儿就将龙哥，以及龙哥的枕头一起抱了下来。
“哎，你干嘛？”
“带他体验真正的人生乐趣。哪有小孩儿不吃零食的。来，薯片走一个！”
说罢，弯腰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块薯片塞在有点儿惊讶地龙哥嘴里。那小样子别提有多呆萌了。小家伙正要往出吐，被叶秋的一个眼神制止，“不许吐出来，浪费可耻。”
我心里默数了两个数，果然数到2的时候，地毯上多了一个有点儿湿的薯片。没错，龙哥还是吐了出来。此时此刻叶秋的表情我看着都想笑，又气又恨又没办法。
“你……你这小屁孩儿……我都说了浪费可耻，你还吐出来，你……你知不知道工人做这个得用多少工夫，就被你这么浪费了，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那你强迫小孩子吃零食，你的良心就不会痛么？”
“哈哈哈！”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个人一大一小彼此对峙着，谁都不肯放松，直到铃声响起，都丝毫没有动摇。我站起来去开门，说到这个我就有点儿后悔，我应该问问是谁，或者至少要从猫眼儿里看一眼，确定无害再开，我就那么草率的开了门，结果看到来人想关已经来不及。
是前夫哥。我以为于子墨会跟在后面，结果没有。人肯定是他带过来的，他想逃避责任，怎么可能。
前夫哥只说了一句“打扰了”就直接进了门。我跟在后面碎碎念，“哎哎哎，主人还没同意你进来呢，你怎么就进来了！你给我出去，我不欢迎你！”
没理我。我只想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
“社会已经这么乱了么，私闯民宅都没人管，二爷，你们小区保安是干嘛吃的，明天别忘了投诉啊！”
叶秋没个正经。我本来还担心来着，看她这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倒觉得多余。
“我们谈谈！”
“没时间，忙着呢！”
“那就在这儿谈！暮云歌，麻烦你带饺子回避一下！”
“这是我家，我回避？”
“对不住了！”
这是我在家里听见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在外面了。
龙哥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准备砸门的我也被于子墨重新扯进了他家，并且关上了门。我还想出去，被他打横抱起送回了客厅。我一路挣扎，可能是因为动作太大导致两个人双双倒在了沙发上，姿势别提多尴尬了。现在的这个情况让我不由地想起被迫在他家留宿的那天，脸上忍不住又烧起来。
“暮云歌，你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于子墨好像根本没打算起身，而是好整以暇地一只手撑在了沙发上，一只手被我不小心垫在了腰下。他一脸戏谑，搞得我更加不好意思。
“什么都没想，快起来！”
“是不是想起那天……我们……”他轻轻地舔了一下下嘴唇，扯出一个充满魅惑的笑来。我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双手一使劲儿，他失去支撑掉到了沙发下去， 我“噌”的一声坐起来，有点儿尴尬的清清嗓子。于子墨却就在掉下去的瞬间就势坐了起来，一条腿盘着，一条屈着，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托着腮帮子仰脸看着我，“暮云歌，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像三十岁的女人，像个小女孩儿，还总会害羞！哇，我想想，我有多久没见过害羞成你这样的女孩儿了。好像很久了。”
“闭嘴！”
我咬牙瞪他。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你说，我是不是捡到宝了！？”
“是啊，上缴国库吧！”
我没好气地说。
“不要，我要留着自己用！”
我别过脸不敢看他，我得降降温。但是他炯炯的眼神让我不自在，浑身都不自在。
“那个……前夫哥是不是你带过来的？”
“前夫哥，这名字，你可真行。人家有自己的名字，而且也不是我带过来的，他知道你住哪儿！再说了，他们需要谈一谈，你朋友不是怀孕了么，你希望她一个人辛苦啊！”
“可是他们离婚了！”
“离婚也可以复婚啊！不是说一离婚就老死不相往来，破镜还有机会重圆，只要两个人还有感情，哪有什么不可能！”
“他们有没有感情你又知道？”
“那你又知道么？”
“叶秋说她不可能复婚，说不想跟他再有任何联系。”
“耳听为虚！”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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