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失踪的时候,女人正在梦乡里。
在梦里,她挽着男人的手臂走在开满了蔷薇花的路上,男人伸手摘了一朵粉红的花,正要把花戴到她发上,这时她听到了旁人的一声嘲笑。她恼怒地沿着声音去看是谁时,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她不再去找那声嘲笑的主人,赶紧去包里拿手机,可摸来摸去就是摸不到,女人一急,就醒了。醒来后的女人发现手机真得在响,一声接一声,不紧不慢。她不想接,她知道这时打她电话的,除了家里的那位忘了从车里拿钥匙上楼,想让她开门外,不会有其他人的,而这样的事情三天里至少会有两天。此刻,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于是就不想去拿手机,更不想开灯。但音乐总在响,平时很好听的《采茶舞曲》,这时听来却一声催促一声,这让她心烦,而那一闪一闪的提示灯光,使她变得越来越清醒。“真讨厌!烦死了!”她看也不看,从床头拿起手机一把扔到了脚后跟,“不接,就是不接,不好自己再跑一趟的啊!”手机似听懂了她的心声,一下子就不响了。
她觉得世界安静了,但心里不知怎地烦躁起来。“算了,起来给他开门吧!”打开灯,理了理头发,正打算穿上鞋去开门时,手机又响了。不耐烦再一次占据了她心头,她狠狠地扑向手机,正要摁灭声音时,发现上面的来电显示竟然是老公的发小。她又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数字,没错,是他的发小H。她赶紧调节好情绪,接起了电话,“哦,总算打到你了,W在吗?”“他?今天早上我出门买菜后就再也没见过,恐怕还在喝茶聊天吧,不到一两点钟是不回来的。”女人有点抱怨,但末了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找他有事么?”“哦,他说好今晚十点半去机场接L的,可L刚才打来电话说W没去,打他电话又没人接,于是打给我了。我打他手机,发现手机已关机了,以为他在家,就打给你了。”这下,女人完全清醒了,原来自己刚刚才睡下去十分钟,整个世界似乎都变了。“你也不要急,说不定他正在喝茶,我打打S看,等下我再联系你。”H挂断电话时,女人似乎觉得自己又在梦里了,于是她赶紧回想了下刚才两人的对话,总算抓到了重点——老公联系不到,老公失踪了。想到这,女人似针毡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到报警也还不到时候,想到平常也没多存老公朋友的电话,那就只好等H的电话吧。
这边H联系了S,碰巧今天S也没联系W,星期天,S向来是把所有的时间用来陪家人的。接到H的电话时,S正哄睡了小女儿,自己也正打算去睡。“还没睡呢!”“今天也没联系他。”“要不我去看看他常去的茶馆,看看他的车在不在?不要说他在车里开着空调睡着了。”一说出这句话,S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心里也紧了一下。前几年就有一对快要结婚的小情侣因在车里开着空调睡了一晚,中毒死了。S一边换好衣服,交待好老婆陪女儿睡觉,一边默念着“他肯定在喝茶”就出门了。到了茶馆,他先去停车场查看了所有的车,没发现W的;又去里面问了服务员,都说没见他来(因为他是常客,服务员们都认识他)。此刻H也赶到了茶馆门口,于是两人碰了面,S把查找的情况告诉给了H,两个大男人一下子感觉没了主意,不知道W究竟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今天和谁在一起。两人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又做了排除,也打了几个经常有联系的朋友,都没线索。时间已是十一点半了,女人也来过两个电话了。他们不敢把找不到人这个消息告诉给她,怕她有想法。以前男人也失踪过一次,那次是男人和以前的男女同学聚会,喝醉了,后被去接他的朋友们架到宾馆睡了一晚,哪知有好事者添油加醋地在女人耳边说了几句,于是女人把男人的朋友骂了个遍,又把男人说得一文不值,平常就不善说话的男人,一时火起,人动手打了女人,还要和女人离婚。虽然后来两人经大伙解释和劝合,又重归于好,但从此女人心里有了个梗,就是貌似讷言的男人也会偷腥。现在女人的第三个电话过来了。“你别急,我们会找到他的。”H三句并作两句说,怕说多了,会徒增女人的烦。
“昨天好像听说他爸妈从乡下来了,不如去他老房子那里找找。”S不知怎么想到了这件事。他爸妈很少来他这儿,来了也很少进他新家,所以为了让老俩口能多住上一段时间,W的老房子也没卖,有时隔三岔五地还会叫个家政去搞搞卫生。两个人赶紧开车过去,在老房子的楼下,发现了W的车,两个人心头的大石一半落了地。虽然已近十二点,但屋里似有电视机的亮光,两人轻轻地敲了下门。“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我,H。”H自报家门,他是老人们最熟悉的W的朋友了。老人开了门,没开大灯,屋里只有无声的电视机的光亮。顺着从屋里射出的光,H和S看到了此刻还在沉睡的W。
W占据了整个沙发,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巾毯。在电视机的光亮中,他的脸显得很平和。他睡在那儿,呼吸很轻柔,像极了刚来到世上的婴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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