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她妖冶美艳,一袭红衣祸却天下。再后来啊,褪去红妆,信佛行善忏悔余生。
再一世,她容妆素颜,一朝佛门了断红尘。青灯古佛虔诚祈福。
又一世,她忘却前尘,媚眼如画,一舞惊鸿乱了浮生。
惊鸿一瞥,成了他最后死去的不甘。明知虚妄,偏要奢望。
后来啊,又一眼万年,却是止了步,转了身,终是没有回过头。
在然后啊,那眼回眸,再没了感觉。
一眼惊鸿,注定了他此生的悲哀。
从那之后,心上便多了一抹娇艳的朱砂。
红妆十里,他迎她入门,从此成为与他并肩看天下的皇后。
只是她不稀罕,她的温柔,笑容绝不会吝啬给他。
她从成亲那夜便开诚布公说她不爱他,此生更不会爱上他。
原本这个皇后位置也是他硬要给的,她不在乎。
他知她心里有人,可还是娶了她,他对她好,他相信她总会爱上的。就算没有恩爱也可以相近如宾。
但他错了,他高估了自己,她始终认为强娶豪夺的他就是害死心上人的凶手。
她用尽手段要他的命。前朝后宫都有她的手笔,可他还是容忍了。
朝中权臣上书让他废后,都在说“红颜祸水”
但他不理会。
最亲的皇弟被她陷害,皇妹莫名失踪,母后下山坠崖,她是真真在报复他。云淡风轻的在他面前说了一句“我做的”。
城中出现瘟疫,死伤无数,她也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边关连遭蛮荒侵犯,派兵征战,却不料遭到埋伏,此战败了。伏尸百万,鲜血横流。他御驾亲征仍是抵不过对方的攻击。
兵临城下,城破之时,他隐约看见那个红衣妖艳的身影,是她。她笑了,那是他许久未见的笑了,惊艳而妖冶。
缓缓的,她来到了他身边,扶上了他的脸颊,那也是她鲜少主动的一次。她说了很多,无不是这些年的事。
“孩子啊,我掐死了,也不知埋在哪了”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却是怔了许久。
他费尽心思保下的孩子缺仍是逃不过她的残忍。他红了眼眶,道“那是你的孩子啊”。
“是你逼我生的”果然,都是因为他。他强撑的身子顿时倒了下去,早在多年以前就发现身体有毒素的存在了,如今不过是奄奄一息,他凝着她的背影忘过去,才发现她身边
站了一个人,蠕动的唇想发出点什么却什么也发不出。
他这一生对不起亲人,对不起百姓,对不起天下。可他,唯独对得起她。
就这样望着那个身影没了生息…
而她再回头时,盯着那个躺在地上的男子,愣了许久,便走了。
后来,她才知她以为的幸福不过是一片谎言。浑浑噩噩中她记起了那个男子,那个连尸首都没安葬的男人。
都是她害的,一个罪人是不配死的,或许只有活着难活,死的不死才是对她的惩罚。
她奔赴沙场,来到了那个地方,早已黄沙满天,荒凉一片。
她能赎罪吗?或许她连赎罪的资格都没有,此生就这样了。
那日黄沙卷的满天张扬,有个人影跪坐在那犹如一块石碑。
她卸下了红衣,揣着那抔黄沙行便天下,用余生来忏悔罪过。
世人只知有一信女,信佛行善,虔诚跪拜。
却不知她的踪迹…
这一生连远远见一面的念头她都不敢有,可却偏偏再次相遇。
仅仅几步,她便断不敢往前了。一如那年初见时的矜贵清冷,只是再没了那抹不易察觉的炽热。
她心下一紧,可又一松。这样很好不是吗,她是不能落泪的,怎么敢,怎么配,有什么资格呢?
可她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眼,在他转身那刻,泪湿衣襟。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望向他的那一瞬,他便想起了所有,无尽的冷漠。
可他只能生生断了这份无爱的情,如今一面便可到此为止。互不打扰,给自安好。
她用寥寥一生赎罪,青灯古佛换求国泰民安、平安顺遂。为了曾经那个孩子,为了那个男人,为了被害的那些人,以及整个天下黎明百姓。
数月,今上要大婚的消息便传来。百姓道今上无比宠爱这位女子,她知,他是要成亲了,不知是哪个女子,有这样的福气。她是流着泪一路上的山,嘴里一直念着“要幸福啊,一定要幸福啊”。
那晚的河上,漂流着数百盏河灯,每站盏上都写着幸福安好。顺势而上,那好似无念山溪中流下来的。
春去秋来数载,再听百姓所说,无不是帝后情深,以及太子的事。她哭着笑的,他的孩子都这般大了,他定是幸福的。
如今百姓安康,天下太平,果然没有她,他便是真真的明君。
那夜的河中,漂着上千只纸鹤,一共6570只。
再有消息时,却已是太子继位。原来,他都走了几年了。
“这天下很好”她没敢唤他阿影,却也不想叫皇上,不敢说自己,那便只好说一句无关自己的天下。将句话写了下来,放在了孔明灯里。
据说那夜的孔明灯空中飘了很久,火光直至天亮才灭…
此后,庵中再无诵经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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