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莘莘学子参加高考的第二天。每当这样的日子里，曾经参加过高考的我们，都会不自觉地想起往事，不管是高考前，还是高考后，总之自己的思绪会在那一片混沌的时间带上来回徘徊。回想自己当年参加高考的情形，曾经的青葱岁月水木年华，好像被岁月的大手用力地拧了一把似的，只剩下干巴巴的一片枯黄回忆和已经被岁月悄悄附着的容颜了。
1996年的夏天，就在我和母亲一起挖井之前，我参加了第二次高考。第一次高考前，我在衢州石梁高中度过了三年，虽然当时学校排名在全市倒数，但我们有敬业的老师和勤奋的同学，那些一起努力的岁月，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坚持，好比一口真气不散一样，始终用自己的毅力和信念支撑着。也许是学校所能掌握的资源有限，就连复习卷都是别人做剩下的，在其他学校的学生已经把有些题型“嚼烂”的时候，我们才接触到类似的题目，有些差距是天然的。但这并不能阻止，我们坚持努力的态度。
老师们不断地推陈出新，我们几个还算勤奋的同学，凭着一股冲劲，每天都坚持晚上看书到12点左右，然后凌晨3－4点就起床看书。中午实在困的不行，就在桌子上趴10分钟。上课的时候，如果我感觉到自己要打瞌睡了，我就和同桌杨同学说，在我的大腿上用力拧一下，效果真的挺好的。每次同桌用力拧我大腿的时候，我就不再困了，被他拧的大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还得好生好气地谢谢他，想想那时候，已经到了“头悬梁，锥刺骨”的疯狂境地了。不管是风吹雨打，还是严寒酷暑，我都坚持下来了。那时候的学生宿舍是在学校外面的，距离学校大概200米开外，学校有围墙的，而且铁门都是晚上九点半就关了到早上七点才会开。没办法，我们几个同学都练就了一身翻围墙的“本领”，而翻围墙只是第一道关。到了教室，要过第二道关，就是教室门上面的一个可以翻转的小窗户，要从这窗户里爬进去，从里面把门打开，其他同学才能陆陆续续进来。因为彼此都在努力，所以，从来不觉得孤单，也忘却了由于物质贫乏带来的困扰。在那个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时间不够用，所以，上厕所或去小店买东西都是跑步前进的。每当凌晨3点，回头看看那雪地上留下自己的第一排脚印的时候，内心是最具富足和充满动力的。然而，第一次高考后，由于种种原因，我还是选择了复读。
第二年的复读之路，上学期在龙游，下学期在市区的信达。复读的时候，我没有放松自己，而是针对自己的薄弱点，开展了系统性的强化训练。由于第一年打下的基础，总体上学习是紧张有序，忙而不乱的。第二学期的时候，我与两个最要好的傅同学和叶同学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那是在郊区的一户人家的二楼，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一个周未，他们两个回家了，我一个人在租房里继续学习。到了晚上，蚊子大军来了，我一边与它们“作战”，一边努力学习。但 “双拳难敌四手”，到了晚上12点左右，我的作业本上都是蚊子的残骸，“血迹斑斑”的，而我的身上的蚊子包也越来越多，我渐渐支撑不住了，于是去洗了个冷水澡，再回来准备睡觉，可蚊子们还精神抖擞。于是，我一边困得不行，一边还要继续与他们作战，最后只能蒙着被子睡觉，可又热得不行。总之那一晚，睡着了被咬醒，但又睡着了，来来回回折腾了整整一晚，真是一个刻骨铭心的夜晚，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撑过来的。
1996年5月的一天，母亲来复读的学校看我，带了一小盒她做的毛豆猪脚，这是那个学期第一次吃到的美食。在学校外面的小路上，母亲把那个用布袋装着的盒子给我时候，一边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一边颤颤巍巍地小声问我：“今年怎么样？有把握吗？”我明白母亲的意思，一手接过菜盒，一手去拍了拍母亲瘦弱的肩膀，用自信的口吻对她说到：“放心吧！妈，没事的，肯定考上！”母亲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接着，母亲用她那贴满膏药的皱巴巴的手，从裤子右边的小袋子里掏出一个用布条扎紧的小钱袋，母亲缓慢地打开，里面是零零散散的钱，母亲抽出几张最大的（10元）递给我，嘴里说着，不够了再和家里说。其实母亲不知道，我除了买学习用品，基本不会乱花钱。于是我留了几张，又还了几张给母亲，告诉她，够的够的。母亲一边把钱收好，一边又说，该用的还是要用的……，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可以不用干农活，在这里安心学习。
那年的7月7日到9日，三天五门课，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是第二次参加高考，所以，精神压力没有那么大，发挥的也不错。当年8月，终于收到了来自省城的录取通知书。都说读书是农村人最好的人生捷径。在我看来，确实是这样，如果没有高考，我不知道自己会走向何方。有了高考，至少人生有了努力的目标和前进的动力！
我感谢那年高考，感恩父母和亲人，感恩老师和同学，以及在高考路上曾经帮助过我的所有人。当然，也谢谢那个曾经为梦想而努力的自己！
（写于2018年高考之际）
2018年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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