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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急诊室里、手术门外、病房之中那些深刻的绝望、殷切的期盼、无奈的分别交织而成的场景，才会切实的意识到当呼吸衰竭、眼神迷离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无。
然后发自内心的忏悔对疾病的每一次漠视。
01
上周六下午，救护车上的医生打电话通知，马上要送来一个急性期痔疮引起失血的病人，让我们准备抢救。
死亡面前的忏悔
一系列基本的生命体征评估后，我们发现他的状况比预期要好，急性期的失血往往会导致休克，抢救的机会也就只有那么几分钟。相比而言，他的出血量不到20，也算是有惊无险。
评估病情之后，导师对他的妻子做了简要的情况说明，反复严重脱垂，建议进行PPH手术治疗。
女人闻言，短暂的欣喜之后，局促地揉着衣角，“咋还要手术呀?还出了那么多血。十人九瘘，又不是啥大病，我们那里……都是吃点药就好了。”
“症状轻微的痔疮确实以保守治疗为主，但你先生的痔脱已经引起大量出血，就是说不切除随时都是隐患，下一次出血的情况我们没有办法预知，从失血到休克到死亡……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最后她勉强签字，但是显然还在纠结怎么会严重到非要进行手术的地步。
我也很疑惑。
为什么要漠视、放任病情发展到不得不手术或者将自己置于九死一生的境地呢?
痔疮确实是一种比较普遍的慢性疾病，而慢性疾病都是一个累积的过程，长期便血，慢性失血，从而引起贫血甚至急性大出血。
但是在前期的任何一个阶段，当它还是萌芽的时候，通过简单的药物治疗甚至是有意识的饮食、生活习惯调整，都足以让病情得到抑制。
再去看那个男人时，他已经可以办理出院，回家修养了。他也许清楚自己在死亡的大门外兜了一圈，也许不清楚。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幸运。
02
我看过一则新闻，并深深的怀疑它荒诞的真实性:一位患者因为肺部严重感染抢救无效死亡。这本是医院里习以为常的分别。
但怪就怪在，此前这名患者便患有感冒并高烧数天，却始终没有去医院看病，也没有吃任何药物!而是喝着果汁、吃着产品，任由发烧，让身体自行排毒，最后送去医院直接进了ICU，次日凌晨不幸去世。
死亡面前的忏悔
我实在不愿意花费笔触去描写家属的难以置信和深刻的绝望。与其说她的离世太过突然，不如说她的漠视和不以为意或者一时混沌耽误了病情，才酿成悲剧。
说来除了急症之外的绝大多数的疾病，前期都有过渡阶段，通俗来说机体都会给出某种警示，所以前期的行为往往会影响最终的结果，生命也就掌握在自己手里。
也许不经历最后一刻挣扎的痛苦和无奈，人们就不会真正的理解自己对身体、疾病的漠视和不以为意到底代表了什么:放弃生命的种子和慢性自杀的决定。
03
我告诉不同的人吸烟可能会导致16种癌症，大概换来同一个回复:XXX活了100多岁，还不是个烟鬼。那么多长寿的老烟民，难道吸烟有害健康还分人吗?
我懒得去解释抽烟致病与基因的关系，也不想去强调抽烟得癌的概率问题。确实基于3.5亿的庞大基数，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患病或者得癌症。但是那些患病离世的人，他们不是没有存在过，而是人们选择性的遗忘。
我的一位病人，30多岁，正当壮年，有十多年吸烟史，就诊时呼吸粗重、急促，持续性咳嗽，肺部有明显噪音。通过影像排查和气管镜检查，确诊为肺癌，中晚期。从片上看来他的肺龄起码在五十岁左右。
显然他没有被幸运之神眷顾，没有自带对烟草中某些物质有抗体的基因，也不属于那少数的吸烟无病者。在得知病情的那一刻，他的表情震惊且绝望，随后是了无生机的沉默。
死亡面前的忏悔
正与他无视劝戒，无视警示，点燃一根又一个根的香烟相呼应，疾病将燃烧他的生命，最后只留下徒然的、忏悔的灰烬。
我没有再见过他。
医院里有人生百态，喜怒无常，更多的是悟出生命的因果:每一次漠视和不以为意，最终都可能化成流不尽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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