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铜钱落地
我捡起那三枚铜钱。
入手冰凉，上面沾着泥土，像是刚从坟里扒出来。
摊主是个独眼老头，蹲在路灯的阴影里，像一块风干的石头。“十块一次，不准不要钱。”他的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喉咙。
我笑了。这年头，骗子都这么不敬业了？
但今晚无事，酒精还在血管里残留。我掏出十块钱纸币，扔在他面前的破碗里。“算什么都行？”
“生死富贵，前程往事，皆在一卦之中。”独眼老头抬起那只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就那一眼，我感觉像被泼了一盆冰水，酒醒了大半。
“那就……算算我什么时候死？”我带着几分戏谑。二十五岁，身体健康，刚被公司优化，前途一片迷茫，但对死亡，总觉得还很遥远。
老头没说话，抓起三枚铜钱，塞进我手里。“握紧，想着你的问题，然后撒出来。”
我照做了。铜钱在手心，那股凉意直往骨头里钻。
闭眼，脑子里乱糟糟的。裁员通知，房东催租，空荡荡的冰箱……还有，下个月的生活费。
手一扬。
铜钱叮当作响，落在铺着黑布的地面上。
我低头看去。
三枚铜钱，两枚阴面朝上，一枚阳面。
很普通的卦象。
可老头的独眼，死死盯住地面，脸色一点点变得灰白。他嘴唇哆嗦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
“怎么了？”我问。
他不答，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着铜钱落地的方位。“你……你……”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老头猛地抬头，那只独眼里充满了恐惧，仿佛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恶鬼。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手忙脚乱地收起摊子，连我那十块钱和铜钱都不要了，踉踉跄跄地退入黑暗，消失不见。
只剩下我，和三枚躺在地上的铜钱。
还有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在夜风里飘进我的耳朵：
“你已经……死了七天了！”
我愣在原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疯子？
我弯腰，捡起那三枚铜钱。
冰凉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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