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病,我是资深患者。
这种病很少发作,一旦发作就会令人变得安静。这种安静是脱离人群的那种安静。犯病的人会不自觉的远离人群,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所有必不可少的交流都可以变成简单的“嗯”、“哦”、“好”来代替。这样的后果就是人们也不愿意再和你交流。
长久以来,我几乎每两个月犯一次病,并不是因为我陷入到某种令人迷醉的梦幻之中。而仅仅是不愿意开口说话。就好像我已经在之前说完了现在能说的话,有时候我很想表达,但是我无法开口。
开口之前我会思索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该说什么才能作出最佳的回复?我想说的是别人想要接收的吗?当这种想法产生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表达的时刻,我不该再说话了。
在我的认知里,每个独立的个体,都有着不同的经历,也有不同的朋友圈,各自接受的所有都不一样。既然如此,在某个事物面前,我们必定会出现认知偏差。我发现人们不爱听我说的话。他们觉得我多愁善感,我也觉得。就像此时落雨的夜空半点不见繁星,我感到忧郁,他们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的趴在窗口淋着夜雨。所以我再也说不出东西来。
没有人愿意理解你,但是人们都无比希望别人能够理解他们自己。他们总是说:“理解理解”,我们在理解他们的时候,他们用似乎嘲弄的语气嘲笑我,“你就像个傻子一样。”当他们用他们自诩的幽默,半开玩笑的对我指责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失去了说话的权利。因为声音总是会被笑声覆盖。你越挣扎他们笑声越大。
所以我宁愿不说话,既然说话没有用,那就用行为表达自己的态度。
你要知道其实我并不孤独。夜风伴着明月伴着我,细雨拥抱大地拥抱我。我并不孤独,孤独的人总会有另一个自己陪伴。就好像人格分裂,这算孤独的自我拯救吗?没有人能救的了我们,只有我们自己。
失语症在学术上有以下几种情况,一是无法准确的掌握词语,会导致人无法找到准确的词语用来表达。一种是没有掌握句法,会导致人们无法正确搭配完整正确的句子而导致无法表达。还有就是无法正确的掌握语音,以导致无法表达。这是一种病,这种病是由于神经中枢病损,而使人丧失了口语和文字的表达和理解能力。我该庆幸的是,我并没有神经中枢受损。我只是想要沉默。
鲁迅说:“当我沉默的时候,我感到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所以我沉默,只是为了减少开口的那种空虚。实际上我知道他们想要接受的回复是什么,但是我不愿意让这它从我嘴里蹦出来。我不开口就意味着我不会将自己的观点拿出来,让他们去批评。人们总是很擅长与去试图改变别人的观点,当把黑的说成白的,好的说成坏的时候,他们会油然而生一种得意,就好像战争中胜利的拿破仑的军人挺胸抬头跨过凯旋门。
令我感到痛苦的是,鲁迅先生又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甚至觉得自己会永远沉默下去,就如此走向灭亡。
喜欢煲鸡汤的人会这样安慰我:“你要有勇气去表达你的观点!”我当然有勇气去表达观点,这得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我首先得证明我的观点是正确的。证明观点的前提是,我们要有理有据。可每每当我在准备证据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嘲笑我了,他们以为我输了。其实我从来没有赢过。
这种失语症的我,开始醉心去接受任何知识。就好像那首诗里写的一样。
“但唯有一棵智慧之树不凋,
我知道它以我的苦汁为营养,
它的碧绿是对我无情的嘲弄,
我咒诅它每一片叶的滋长。”
我们得相信知识,就算这种知识的来源是,长久的沉默和不被人理解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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