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晨坐上班车,打开微信,看到一个读诗的公众号昨晚推送了一首鲍勃-迪伦的叙事长诗,诗内容是泰塔尼克号沉没的事件。点开文章中的配乐,鲍勃-迪伦沙哑、沧桑的声音便灌入耳中。歌声无非讲的这样一个故事:活着,一船的人各做各的事,各有各的梦想;活着,一船人各做各的事,都要同一个梦想——活着。他唱得如此苍劲、用力,无非是显示:活着是一件困难的事,有时需要耗尽一个人全部的力量;活着是一件难事,有时需要爆发出一个人的全部潜力,然后,还是生死由天。
车上二桥,车过长江,今天有个灿烂的天气,天上云卷云舒,白云苍狗,羡长江之无穷,哀鲍勃-迪伦艰涩歌声中的吾生之须臾。
活着是什么?我喜欢日本诗人谷川俊太郎的诗《活着》:
“活着 所谓现在活着/那就是口渴/是枝丫间射下来耀眼的阳光/是忽然响起的一支旋律/是打喷嚏/是与你手牵手/……/是遇到一切美好的事物/而且,还要/小心翼翼地提防潜藏的恶/活着 所谓现在活着/是敢哭/是敢笑/是敢怒/是自由……”
活着是什么?活着是艾略特的《荒原》。五月的阳光耀眼,栀子花绽开洁白的花瓣。而“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参合在一起,又让春雨/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活着,呵,有时是为了死去啊!你瞧:“因为有一次我亲眼看见西比尔被关在一只笼子了悬挂在库米城,当孩子们问她,“西比尔,你想要什么?”她回答道“我想死”。”她渴望死,是因为永生和衰老的折磨吗?是无意义,是人生无意义吧……
活着,是日益的内卷,是每日讨论的学习、成绩,是班车上那位年轻的妈妈兴奋的对我说:“我家孩子考上XES数学创新班了!”“哦,你家孩子几年级?”“今年九月份上一年级。”卷成了一颗卷心菜,大菜园子里种满了卷心菜。小心翼翼,又粗犷狂放。
活着,是同事聊天在鸡娃之余新开始讨论的一个词语:躺平。躺平是懒惰吗?是对这世界无力反抗,在默默承受之间的消极抵抗吧!并不是吃得太饱吧?吃饱穿暖虽然确实很多时候非常难,但这不应该是人生追求的最低阶段吗?
活着……昨天早晨下了班车,匆匆赶往食堂,在公司大楼前水泥地砖的缝隙间看到一颗蒲公英,直立着,开着花色的小花。我一瞥而过,赶路中来不及拍照。昨夜大雨,今晨又路过,花儿委顿了些,但仍然挺立。
这也是生命,这就是生命呀!
今日豆瓣的公众号推送文章是各种名著的最后一句话。我从书架中抽出一本弗吉尼亚-伍尔夫的《海浪》,最后部分是这样的:
“我跃马横枪朝着死亡冲了过去,我的头发迎着风向后飘拂,就像一个年轻人,就像当年在印度骑马驰骋的珀西瓦尔。我用马刺策马疾驰。死亡啊,我要朝着你猛扑过去,绝不屈服,绝不投降!
海浪拍岸声声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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