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照例跑步回来洗澡、洗衣服,突然,恩过来,问我 :“ 妈妈,王_ _是谁 ?” 我疑惑不已,怎么突然问这个,恩说爷爷才打电话来,说这个王爷爷死了。我一惊,停下手中的事,愣住了!
“怎么这么突然 ? 什么时候的事 ? 怎么去世的? ” 我一连串的追问,恩说爷爷电话里说这个王爷爷被一口馒头呛死的,今天下午一两点的事。
恩追问这个王爷爷是谁,我轻轻的跟恩说道,这个王爷爷和你的爷爷年轻时一同在煤矿工作过,俩人性格和宜,又巧的是俩人同年同月同日生,于是,爷爷的妈妈就是你太奶奶就收了王爷爷做干儿子,后来大家都转业到地方,你爷爷和王爷爷都分在一个城市里工作和生活,这样就像亲戚一样的走动着。
恩又问,他见过没。我想了想,“应该见过,不过,你应该记不得了,那时候,你好像才一两岁的样子,我们带了你和爷爷奶奶一起去王爷爷家,那天晚饭后还在三国公园里散步了的。”恩倚着墙发呆的站着,我知道,爷爷是想他了,给他打电话,然后告知他王爷爷这个事,他,第一次先于爸爸妈妈听到死亡的消息,他,再转述给爸爸妈妈,无形中,他成了主动者。人,就是在这样不经意的过程中成长的。我催促恩别愣着了,快去洗漱。而我,却陷入了静静的感伤与回忆中……
我没结婚前,爸爸妈妈还时常带着我和妹妹去王伯伯家串门,两家在一个城市分住不同的区,往来相隔半小时车程。逢年过节,爸爸的这些煤矿的老战友们总还能聚聚,比如,哪家搬新居了,建新房了,子女结婚了,得孙辈了,生病住院了,家里出了些许变故了……都会聚聚,看看,关心,庆祝,问候……
再后来,我们也大了,有了自己的家了,有了孩子,各种应对,慢慢的,跟着爸爸妈妈去串他们的老战友的门的机会越来越少,以至于再没有跟着去过了,更多的是从爸爸妈妈口中了解他们的朋友们的状况。
王伯伯是个特别好的人,印象中总是笑眯眯的和蔼可亲的样子。戴一副眼镜,书生气十足,国字脸略有点儿肉显得敦厚实诚,为人正直,凡事总站在公正的角度说公道话,从煤矿转业回地方后进入一家集体企业任会计,后来晋升财务经理,直至退休。妈妈常说,这个王伯伯是爸爸这些转调的老乡们中最直率,最有好生活习惯不抽烟不喝酒,最有能耐的一个人。
十多年前,王伯伯突然中风,一直由王伯伯的老婆照顾着,王伯伯有一儿一女,大的是儿子,许是娇惯了的,从小就调皮,长大了交了不好的朋友,工作不好好干,常惹事生非,四处躲难,有一年犯了事,吃了几年牢饭才回到家里,谈了几个女朋友,都没长久的,最近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去年他因病住院,爸爸妈妈作为长辈去看望了他,心疼王伯伯一生操劳,儿子已经四十了也没成个家。王伯伯为儿子操碎了心,内心焦急。好在,小女儿听话又懂事,哥哥不在家的几年,爸爸中风、住院、日常料理、家长里短的,都小女儿承担着。今天,突发状况,王伯伯吃馒头,中风十几年了,机体定然衰退不已,不成想,被馒头卡住,生生的呛过去了。我,听了,心都一阵阵难受,王伯伯的小女儿,她是多么的爱他的爸爸啊,她该怎么承受得住啊。
王伯伯和我爸爸同岁,67岁,按照现在的生活条件,这正是老当益壮,儿孙满堂,好好享受幸福晚年生活的时候,却,突然撒手人寰。留下的,是亲人的无限悲伤,老友们的万千感慨唏嘘。
曾经,王伯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的那些战友们,也年轻过,也斗志昂扬意气风发过,经过岁月的浸蚀,生活的打磨,就像那路边青翠的小草,日渐枯萎。小草春风吹又生,故人,却,一去不复返。
其实,这两三年,经历了妈妈爸爸相继病危住院治疗,我,在内心一遍又一遍的告知自己,我曾经依赖的父母,他她们真的老了,他她们再也不是过去牵着我和妹妹的手的大人了,他她们头发花白,腰背日渐弯曲,他她们脾气大改,不再像年轻时那般吵架发脾气,他她们学会了看孩子们的脸色,他她们说话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他她们时常默默地叹气,为孩子们的工作、生活忧愁。他她们的一生,都在操心操劳,没有停歇。而我,又为他她们做了什么呢……泪流……
这世界上,有两种情无法选择,你的父母,你的子女。这世界上,有一种情,无私又永恒,是父母对子女的爱。
父母在,家就在,父母去,无归处。
当下,我还有家可回,还有妈妈可口的饭菜可吃,还有虽不言语,但在心底关心我的爸爸。我该感恩上苍,我该拿什么报父母恩情。认真倾听他她们的说话,尊重他她们的生活,不添麻烦,不加愁苦,竭尽所能照顾。
中国人,羞于情感表达,尤其对父母,嘴上硬心头软。爸爸妈妈,无论我们遭遇过什么,我爱你们,谢谢你们,对不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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