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至暗

作者: 一地萧瑟 | 来源:发表于2022-02-22 06:38 被阅读0次

      这天是我最好的朋友阿顺的生日。可是这一天却成为了他有生以来的至暗时光。他是某镇街道一名办事员,被外派到市里做接访员,惨的是顶爱面子的他这天突然接到办公室电话,说是他年迈的父亲一路吆街到镇办公室,指责他儿子阿顺不管不顾他这个八十多岁的老爹,他一连几天都找不见儿子,这个儿子把老爹冰箱从老人自己家里拉到他家里,想占为己有。并且他偷光了老人所有的钱财,让老人口袋空空,而老人还是个月工资四千多的退休职工。老人衣着脏兮兮的,满脸泪痕,说话来气得浑身发抖,走起路来颤巍巍,仿佛一个挂在寒风中的柿子灰 ,也许一瞬间就会跌落在地上,摔得面目全非。工作人员得知他是阿顺父亲时,安抚他,劝慰他,让他回家,他执意坐在办公室里,并且一定要见到自己儿子,否则就赖在办公室里,让他们管他吃喝。阿顺闻讯气得吐血,只好打电话央求他姑姑接他回去。

        阿顺真是无语。昨天星期天他专门回去,把老人不甚洁净的碗筷都开水烫烫洗洗,他单独住的屋子里里外外拖两遍,老人并没有提及要取钱的事情。工资卡一直都在他手里,以前两个女儿在家,卡放她们那儿,现在她们一个个都跑出去打工,他不信任儿子,卡就自己锁在抽屉里,用钱就让他儿子取,取完立刻收回。曾经有一回,阿顺手说父亲自己去取钱,手哆哆嗦嗦,把密码输错了,连输三次,卡锁死了,他气的要命,以为儿子换了他密码,限制他用钱,想私吞他的工资,拄着拐杖急急地回到儿子家,见不到儿子,只有媳妇阿雪在家,上前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然后收拾东西滚回了老家。过一阵子他明白自己错怪了儿子,又想返回儿子家,又没脸,还是亲戚接他过来说了许多好话才算平息儿媳阿雪的怒火 。还有一回,阿顺一直瞒着阿雪,他自己取钱,突然发现路上掉了一张百元大钞,喜滋滋地捡起来,还未揣口袋里,跑过来一个壮汉说他捡了他的钱 。老人赶紧双手奉还。可对方不依不饶,说不止这些,他昧了他的钱 。老人赶紧把口袋里刚取的工资掏出来自证清白。可那人一把抢过去说这就是他的钱,然后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老人站在那里连呼“抢劫”,也没有一个人帮他。就这样白白被人讹诈了一个月工资, 他心疼得睡了三天三夜,后来才跟儿子说起。儿子也不好埋怨他,好言好语劝他,只当丢了,或者捐款了  。

        阿顺说他嘱咐媳妇阿雪中午去给老人取钱 。谁知阿雪用纸给他写了拿卡帮他取钱,老人勃然大怒,口里污言秽语地骂人,说要昧他钱。阿雪气的一扭头走了。找人送他回老家。他又不回。说是他的冰箱被儿子拉来了,又想成为他的。阿雪真是搞不明白,他的东西都稀奇得要命,摆在他自己家里还怕儿子夺了去了 。他不回家的原因一定要见着儿子说个一二三。

        阿顺在城里急得直跺脚,无计可施。工作未完成不能回家,家里老人又闹得鸡飞狗跳,把自己苦心经营的人设都给他败个精光。他都没脸见领导和同事了。摊上这样一个老爹,生性吝啬,疑神疑鬼,你说他老糊涂了,他跟远在外面的女儿视频,又笑容可掬,你说他心里清楚,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明明才七十多岁,他自称八十多岁了。阿顺托姑姑写字条上给父亲,你要毁了你儿子的前程吗?你要他没了工作吗?他才安静下来。

      阿顺决定以后不再出差,守在自己老爹面前,遇见这样一个不明事理的父亲,他也只有不计前嫌,侍奉他终老,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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