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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皓然拿着画册一页页地翻着。转眼，一本画册看完。他踮着脚尖，在一排书柜上翻找着新的画册。
伊杭放下手中摆弄的花枝，看了看侄子的动作。“这么快就看完了。你看到了什么？”伊杭不信他会认真看画，脱口而出道。
小皓然不理会伊杭的怀疑。点头道：“恩，看完了。转身，他又拿了一本画册坐回座位。
伊杭从座椅上站起来，走过去摁住那本新画册的封皮，对他说：“你把接下来的画面描绘给伊杭听。先看第一页。”
“噢。”小皓然淡淡地回答，翻开画页直白道：“伊杭看到鸡、鸟、虫子、兔子、老鼠。”
伊杭的长指甲点在画页上。“几只？”
他依着手指的顺序数着。“一、二、三、四……一只鸡，三只鸟，一只虫子，两只兔子，三只老鼠。”他眼睛不离画册作答。
“虫子的数量是‘只’吗？是一条虫子。”伊杭吹毛求庛道。
他随声附和。“一条虫子。”
“鸡是不是鸟？”
“额……”小皓然不明白阿姨的意思，目不转睛地看着伊杭。
“记住了，鸡是鸟类。所以这页画上有四只鸟。明不明白？”伊杭不耐烦道。她不喜欢小孩，可是姐姐临时有事，拜托她照看侄子。面对小皓然，她有些埋怨。原本是一个人的下午，现在多了一个孩子，真是闹心。
“噢。”小皓然应声后，还是沉默。
“这是什么？” 伊杭指着画上顶天立地的大树问道。
“树。”小皓然简短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说？”伊杭不解。
小皓然沉默。
“所以，画上有什么？”
“一只，……四只鸟，一条虫子，两只兔子，三只老鼠……还有一棵树。”提到鸟、虫子、树时，小皓然不由地看向俯视他的伊杭阿姨。
伊杭的脸色稍许变化。“恩，接下去。除了动物，还有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伊杭点在一顶帽子上，玩味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这是帽子。好像是生日用的。”
伊杭惊讶于他的观察力。这顶锥形帽子飘着彩带，不细看无法辨别它的作用。
“兔子把帽子藏在身后，要给虫子过生日。” 小皓然像小大人般指着画中的兔子有条不紊地说道。
“为什么是虫子过生日？而不是兔子或老鼠呢？” 伊杭开始有考小皓然的心思。
“别的动物都没有帽子，而虫子有。说明，说明今天是它的生日。还有，大家手里拿着礼物，是送给虫子的。” 小皓然看图说话。
“所以，大家在为虫子过生日。” 伊杭顺着小皓然的思路总结着。“那你有发现树上还有鸟吗？”
“哦，乌鸦。” 小皓然循着伊杭的手指方向看去。“它在偷看它们过生日。”
听小侄子的复述，伊杭若有所思。
孩子的世界真得与大人不同。你以为他什么不懂，但是他比大人懂得更多。乍看那幅图，伊杭看到了大树上的乌鸦，看到树干上在爬的老鼠，还有三只并排坐的鹦鹉，一条躺在草丛里的黄绿色的毛毛虫，两只活泼好动的兔子和两只偷吃食物的老鼠。她的视角从上至下，从服装颜色到动物种类。
可是在小皓然的眼里，他看到的不是顶天立地的大树，不是物种的数量，而是低入尘埃的小动物。他在用俯视的视角看世界。他不会看到自己身高以上的事物，但能够清晰地识别出脚边的小确幸。在他的视角里，伊杭看到的不是遥不可及的天空，而是脚踏实地的美好。也许他不会总结这是美好，但是他能读懂眼前的细节，一如小小的他在说着自己的美好。
小皓然继续刷刷地翻页看画。伊杭看着正在看画的他。其实，他什么都懂。只是，大人们故作聪明，以为他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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