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我能逐日看到窗外新叶的变化，以及那开了又落了的花。

      新年翻开篇章，计划中节奏紧凑的时光却因突然爆发的疫情变得空洞而快。过去的日子，似乎只能从日历中得到体现。回想起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那就像是长久的空白。像梦一样，不过有的是疼痛，有的是梦里套梦，无限沉沦。

      过去的二月，在家打卡上班。那时国内疫情肆虐，国外岁月如常。走在工人复工之前，每天跟国外客户联系。大底不过告知客户复工的信息，各种解释工厂没受疫情波及。看起来，那是不错的开始。不曾想，刚跟客户敲定各种项目，急于等待工厂全线复工之时，国外沦陷了。于是，在过去的三月，变成了对客户的慰问。那些项目自然也就停滞了。

      工作被迫慢下来，时间却加速了脚步。在似若重复的日子里上班，每天就像是有人在快速的翻着幻灯片，一页一页。在这个无聊的幻灯片里，我们以恒定的姿态待着。白天或站，或坐，晚上睡觉，在各自的家里，一天接着一天。

      家中的人像是那物件，唯有窗外的景色在悄无声息中改变。沉淀了旧时光的苍翠叶子渐渐被油油嫩绿叶子取代，那光亮的新，让人心动。花开了，那是时间走过最明显的痕迹，从枯干灰色的枝体中，从各种新色中，各种明艳艳的花开了。它们盛开在温煦的阳光里，相伴是那各种飞舞的小飞虫。它们都被时光唤醒。燕子也回来了，虽然在江南它们的症候性不那么明显。但是那独特的叫声，旋即而逝的舞姿。仍旧是春日里不可或缺的明证。花开又花落。窗外那明亮的新绿背衬着明亮的天。绿绿的小樱桃挂在新绿里。风隔窗吹来是草木的馨香。

      窗外的日子自然美好。只是背负着各种生活负担的我们早已不习惯这种节奏。那怕是被迫待在家里，别无他法的情况下。我们焦虑不安。闲置的日子更是无限放大这种焦虑。但似乎，成年人的世界就注定是这样子。因为背负的不只是一个人的生活。我们早已静不下来。电影《阿飞正传》里有这么一句话:我听人家说，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可以一直的飞呀飞，飞得累了便在风中睡觉，这种鸟儿一辈子只可以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我们的生活并无如此悲情，却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