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大街上,街灯余辉漫投到这幢楼房后,仅在这间书房的窗帘上挂上了一层灰黄。肖勤没有开灯,窗外,路边那排法国梧桐中的一棵,轻轻地将身影贴在窗帘上,轻风偶尔吹来时,梧桐树像是站累了一样,懒洋洋地抖动着它的肢体。
肖勤只是在书房一角的地板上坐着,双肘撑在屈起的两膝上,玉润般的双手托在自己的粉腮下,神情安静地紧盯着窗帘上曵动的树影。对门外禇辛的焦灼若有感知,但却没有作任何回应,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直至良久以后,她噘嘴起角向上吐了口气,在被她吹起的刘海下,即便书房里只有来自窗外的微光,那双杏眼依然显得格外明亮。
“肖勤,你别不说话呀!”门外的禇辛还在焦灼。肖勤把双手脱开两腮,顺势向后把头发捋向耳廓,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客厅。
一直在书店门口没有主张地来回走着的禇辛,看到书房门开了,立刻冲了过去,“……姑奶奶,你总算出来了……”禇辛握住肖勤的手说,音调有明显的从高往降的变化。肖勤还是没有吭声,把手从禇辛的手里抽出来,直至沙发边坐了下来。
褚辛和肖勤并排坐在长沙发的中间,再次握住肖勤的手在说:“……咱也不是不能商量,是吧!”
肖勤平静地转头看向禇辛,说:“那就当着咱哥的面儿,商量吧!”
“……哥”,禇辛还是紧握着肖勤的手,“我收到了北京一家设计公司的聘书,要去那里工作两年…肖勤她……”褚辛转我,说。
两个年轻人遇到共同的问题,能够平和地坐下来商量,这一定不是他们博学的才识使然,而更应该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积淀。
两年前,褚辛的父母应肖勤的之邀,从遥远的北方农村来到南方的这个城市里,站立在我们面前的是两个衣着朴素但绝不卑微的、带着满脸沧桑的中年人。与褚辛的父母聊天,他的妈妈话多些,但绝对不是话唠子;褚辛的父亲性格有些内向,但言谈举止相当得体。褚辛妈妈告诉我们,他们在北方农村,在褚辛年幼的时候,家里历经了多场激变,那种激变令到当时的他们乃至他们那一个家族都措手不及。但是,众多激变过后,他们的家人们,都是个个生龙活虎、精神矍铄。没有哪一个在激变中被挫败。他们的成功秘诀就是:抱团,一起想辙。
抬眼看到眼前这青年,我仿佛看到了他父辈们的影子。那份沉着、冷静,是我在他们这个年龄段所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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