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程度区别于乡下的教学楼。
与上次进城的内心仓惶不同,被一场电影洗礼后的“二少爷”,用学习上的努力换来了进城的“门票”,内心深处隐约有了一点点归属感。
父亲跑前跑后,为“二少爷”哥俩办理好所有的入学手续,又把兜里面剩余的所有钱给了哥俩,把能想到的问题再三嘱咐,午饭都没有吃,就骑车向乡下疾驰而去(身为教师的父亲,今天同样是开学第一天)当一身新衣的“二少爷”和哥哥两人来到教室门口喊报告的这一刻,一屋子孩子,顿时笑了场。“二少爷”和哥哥两人虽然穿的都是从集市上买的成品衣服,但上衣却是长袖,衣扣扣得板板整整,满脑门子的汗水,九月的天,是什么温度?“二少爷”知道,脱去外面的长袖,里面的衣服根本登不上台面。最让这一众城里孩子笑场的是:“二少爷”哥俩的脚上穿着母亲给纳的黑帮白底的布鞋。兄弟两人,穿着一样,一高一矮,一个黑一些,另一个黑得如同油漆,穿搭又那么的不伦不类,难怪城里的孩子笑得那么肆意。
一个同样穿着朴素的老师,拿黑板擦使劲的敲击了几下课桌,笑声戛然而止。“二少爷”的哥哥害羞的低下了头,经历了一个暑假特殊磨练的“二少爷”,内心慌乱,但面色不改(黑成碳了,改了也看不出来)的看着一教室的陌生人。新老师维持好秩序,走下讲台,亲自把哥俩领到对应的座位,还用手轻轻拍了几下哥俩的肩膀,又帮着哥俩解开了最上面的那个扣子,眼睛里涌动着温情,更有几分是赞许。
“请所有县城里的孩子起立”,新老师走向讲台大声说。呼啦啦,乌压压,城里的孩子动作那叫一个迅速,唯恐起身慢了,那个年代,城里和乡下的区别,真的是泾渭分明。“二少爷”用眼睛的余光一扫,只有七个孩子好端端地坐着。“请站起来的同学,鼓掌欢迎从农村来的孩子。”新老师的脸上既有笑容,又有威严。掌声响起来了,响亮但绝不整齐,甚至有不少带有戏虐的成分。“掌声不整齐,再来。”新老师脸上的笑容减少了几分。掌声如潮水一样响起来,这次很整齐。“二少爷”的内心翻江倒海起来。
新老师拿黑板擦敲了一下讲台,鸦雀无声。“同学们,我之所以让你们站起来为这几个从农村来上学的孩子鼓掌,就是想告诉你们,他们先前的教育资源远远不如你们,但他们入学的考试成绩一点都不比你们差,甚至要比你们好,或许你们的家庭条件,比这几个孩子好上十倍,甚至百倍,但今天在这个教室里,没有城里乡下之分,你们是同班同学,都是为了学习这同一目标去努力奋斗,在学校里,用成绩说话,才是王道,另外,我也认真告诉大家,我就是从乡下走出来的大学生,而你们,是我带的第一批孩子。”“二少爷”听到新老师热情洋溢,慷慨激昂的开场白,心里顿时敞亮起来。是的,我来这里,不是给你们比吃穿的,我是来比学习的。
新教室,新桌椅。
新生第一天入学报到,没有课程的安排,打扫卫生,按高矮个划排分组,认领新课桌(一人一套新桌椅,这是“二少爷”没有想到的,他父亲没有告诉他,新桌椅的钱已经在学杂费里体现出来了,这套新桌椅属于他了,并要跟随他三年。)发放新书,同学之间互相交流。“二少爷”和哥哥再也不是同桌了,因为哥哥更高一些。面对一左一右的两个女生同桌,“二少爷”有些不知所措,尽管他在乡下曾经那么多次担任过过家家里的“新郎官”。这两个女生,一个是乡下来的,一个是城里的。两个人从穿着打扮,从眉宇间的气质来看,都是一目了然。“二少爷”下意识地把桌子向农村那个女孩的方向拉了拉,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就各自低下了头,看着新发的书。
下午放学后,一教室的学生呼啦啦跑了七十四个,只剩下了他们七个从乡下来的孩子,他们跑不了,距离家里太远了,只能住校。七个孩子,三个女孩,四个男孩。“二少爷”和哥哥穿着一样,其他五个孩子穿的五颜六色,朴素得不能再朴素。“二少爷”一时竟然为暑假里卖雪糕挣钱,庆幸起来,因为在穿着上比这几个孩子有那么点优越感。多么幼稚又现实的想法呀!
在经历了去食堂打饭,去公共水池刷碗,在校内篮球场观看了一会高年级孩子打篮球,篮球这玩意,“二少爷”和他的哥哥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又去了寝室,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床位,把先前父亲放在传达室的被褥床单扛过去,展开铺好。“二少爷”和哥哥一起来到学校门口的小商店,买了一些必要的学习用品,又买了两把小锁头(用来锁课桌用的,太高级了。)
天渐渐黑了,路灯亮了起来,校门外宽阔的柏油马路上,骑自行车的人,来来往往,路边的小吃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三三两两的学生在一边的侧门,进进出出。哥俩不敢出去,“二少爷”和哥哥,没有过多的交流,两个人贪婪地打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新天地。城里乡下,乡下城里,还真是有着那么多的不同。
回到宿舍里,其他孩子也都回来了,住校的,都是乡下来的孩子。尽管来自四面八方的乡镇,口音基本没有差异,心里都装着偌大的庄稼地,身上都散发着浓郁的泥土味。很快,就找到了相近相同的话题,寝室里,短暂地热闹起来。或许是因为一切都新奇的缘故,“二少爷”竟然没有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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