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

十月一

回家给爷爷烧纸

我爸，二叔，赵东

就赵家的两代男人回来了

爷爷的坟在一处麦地中间

这里曾经是一片苹果园一片西瓜地一片玉米地

我也曾带领着一群小伙伴吃着果园的果子糟蹋着西瓜地的瓜秧子

如今这里成了一大片麦地

麦地自北向南是个斜坡

坟就在偏南边的高地上

小麦苗已经破土而出

长出一指高

嫩嫩的绿绿的

坟头坟尾栽了两棵松柏

坟尾的没活被地的主人给挖走了

坟头的一颗因为烧纸的缘故

一半黄一半绿

二叔说这还能活

这次烧纸的时候离树远了点

之前每次十一，清明，腊月三十祭祖的时候都不在这边

在另一个埋着我没见过面的老爷老奶

小时候跟着爸爸去上坟

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几个兄弟在田间地头打闹着戏耍着

还可以玩火

跟着大人碎碎念着老爷老奶你拿钱在下面想吃啥就买啥别省着，买车买房买银行…

最后开开心心磕三个头

然后又嬉笑打闹着一路跑回家

…

放下纸钱

点燃

火苗迅速将纸钱吞噬包裹

一股热浪就打在脸上

没有人说话

没有碎碎念

看着

我抬头看到奶奶远远的坐在一座破房子的墙下

她跟着过来了

也许是习俗

也许是怕她伤心

爷爷下葬的时候奶奶并没有跟着过来

每次上坟烧纸

奶奶都是给我们送到巷头

这次她来了

一头银发低垂着

我能想象到她又哭了

吃饭前她还给我说

马上就是我和你爷爷60年结婚纪念日了

浅浅的说了一句

她知道不能再往下说

不然会哽咽的说不出话

…

我们磕了头

往回走

视野开阔

有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

不冷不热不沾身

来年开春

风吹麦浪一定很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