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住院区间,陪他聊了很多。聊到98年他与大哥借谷子的事。
初中毕业的大哥,成绩不是很理想。报了师范学校,分数只到了委培线。一下子要多出七千二的委培费,加上学费要一万。
当初家徒四壁。大部分人的反应是,哎哦,没书读了。在农村一起生活的人们,互相之间有几斤几两,都知道。
父亲做为一个外姓,半入赘到张姓家中。等到我出生后,张家的两个老人家都已经过逝了。家庭变得孤立无援。人们叫父亲“老返”,闽南话里“刘”“老”同音。老返的生活很低调。
在大家都以为大哥读书没希望的时候,父亲并没有放弃。亲戚这边现金借了几千,后面凑齐五六千,我觉得很神奇。
父亲与大哥拉着板车,挨家挨户去借稻谷(未脱壳的大米),那时谷子的价格还不错,一担可以卖100块左右。
在张姓村子借了一些,又到刘姓村子借,拉着板车,能借一担借一担,能借两担借两担。农村大家都穷,勉强可以借出一两担谷子。
就这样借了五六十担谷子,拉到收粮处去卖。最终把钱给凑齐了。
一万的现金,没有几张整百的。十元的最多。父亲用一个化肥袋装着这一堆的散钱陪大哥到隔壁县的师范学校报名。
这最终让大哥成为一名小学教师,而后面我读大学,生活费基本都是从大哥这边的工资里来。
在县城教书的大哥最不会忘记这段经历。父亲在前面拉,他在后面推,一家一家去敲门,从村头走到村尾。
做为父亲,养育是责任,而其它就都是爱了。
读书是农村人的唯一出路,这是只读过三年小学的父亲坚信的道理。所以,为了孩子读书,他毫不犹豫的倾其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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