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也是张瘸子说的,具体是九三年还是九四年他是记不清了,那一年赶上临县邮政局出了窝案,一时之间人手不够,他被派去支援,说是支援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支援啊,奉献是上面的嘴皮子,一个跑腿的临时工为了口饭吃,又能怎么办呢?拖家带口的总不能卷铺盖走人吧!
一日,张瘸子中午到了张留村,把手里的邮递包裹啥的往公社里一交,就打算找个惬意的地方吃饭躺会,毕竟一上午的路程就是个铁人也能累出锈来。那时候的农村都有大场,地方宽敞不说,还干净,更有一座座小山丘似乎的干草堆,就是大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断不了有三五个孩子来这里踢毽子,抓小鸡。
张瘸子选中了一个干草堆,把邮递包往上一丢,自己倒退几步,一个助跑,便轻轻松松冲了上去,一边吃饭一边饶有兴趣看着小孩们玩抓鬼,这个游戏听着邪乎,陌生,不过换成一二三,木头人来,相信很多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渐渐的张瘸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来,似乎多了一个孩子,不过也不是个大事,村里的孩子,野得很,玩腻了走,想玩的来,这数儿可不就多多少少的,可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舒服,说不上来,那是一种臭味,来自一个灰头土脸的黄帽小孩子。
虽说农村条件差,洗澡的时候少,村里人少不了汗臭之气,可这小孩身上的味道也太重了,都有点腐肉味,一看他妈就是个懒婆娘,再一看,也许不能全怪他妈,看那小黄帽步履阑珊,一瘸一拐地,就像是摔断了腿还没好一眼,这样的孩子能玩抓鬼吗?
不出老张所料,那倒霉孩子果然一个回合之后,就被抓去当鬼了,别的小孩子欺负他腿脚不好,总是欢快地在他周围的地方乱窜,不过这种欢快持续了没多久,孩子们便因为厌倦和没劲儿渐渐散了,就剩下小黄帽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在那里抓来抓去。
老天爷饿不死瘸耗子,这小黄帽终于找到了机会,在大场附近的树林里抓住了小女孩,不过那小姑娘似乎有点不乐意,大声的尖叫起来,张瘸子的第一反应觉得这小女孩有点输不起了,可越听越觉得有点邪乎,这不像是不满地争吵,倒像是凄惨的哀嚎,被狗咬了也不过如此。
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往那边抽取,就一下子,目瞪口呆不说,差一点没吐出胃来。但见,那小女孩在挣扎的时候,一把推到小黄帽的头上,小黄毛的脑袋一下子便噗通一声掉在地上,在不断冒出的黑血中冒出来不少白蛆,紧接着四五个耗子身手敏捷的从小黄帽的脖子里窜出来,朝着小女孩扑了过去。
小女孩尖叫着朝着老鼠打去,可不曾想,这些老鼠一出来,小黄帽应声而倒,砸在措手不及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一下子就被放倒在地上,吓得小女孩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如何是好,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一头灰色的老耗子蹭的一声便钻进了小女孩的嘴里,血沫之中,掉出半个舌头尖来,还没等这舌头尖落地,更多的老鼠从小黄帽的肚子里,脖子里跑出来,朝着小女孩的身上,脸上,头上咬去,那叫一个凄惨。
张瘸子从巨大的震惊回过神来,捡起一块砖头便要冲回去救人,可人还没到,便从干草堆里冒出三四只兔子般大小的耗子,左中右三个方向朝张瘸子冲了过去,张瘸子只得倒退一步,跟这些耗子纠缠起来。
那三只大老鼠一出动,围攻小女孩的老鼠们也变得疯狂起来,等张瘸子摆脱三只大老鼠的阻击赶过去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嘶鸣,那些老鼠们立即抬着小女孩和小黄帽飞快地钻进了小树林,等老张再跟进小树林的时候,就早就不见了踪影。
三日后,张瘸子送信还没进村,就看到那个小女孩带着黄帽子跟一群小孩玩着捉鬼,他脸色苍白,转身便跑,回去之后,大病一场,三个月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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