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是什么家丑不怕外扬的人,但对于“感情与理性是一场零和游戏中的对立双方”这一看法,曾经数度抛砖似的往外说露,目的无他,就是想以我之拙见,引出他人的高见,从而互相进步。感情这个东西,它实在妙不可言,会带给你极度的喜悦与幸福,与此同时,也会走入积极情绪的对立面,沉沉陷入痛苦之中。偏偏这世上,从来没有人能够一直快活。稍微没有那么重视感情的人,也许不会有那么大的幸福感,却也不会堕入无尽的苦痛之中,无法拔身。这种人,偏理性,往往能够进退裕如。
感情更出于天性,生来必有,而理性往往要靠后天习得,甚至有可能经过数年的系统训练,仍旧难逃过度感性的“魔爪”。我从不认为感性不好,相反,我觉得感性是生来即被赋予到血肉之中的天然馈赠,是带你领略到极致美丽的不可或缺的引路者。但是世事就是如此,有一利必有一弊。《论语·先进》子曰:过犹不及,意思是说过度和及不上是一样的。故而,【落于中归于正】,在情理之间找到一个恰到好处的折中点,就当是我辈所求了。
如果用简短的几句话来描述《傅雷家书》,我会这么说:一个真情诚挚的良师诤友,经了许多个春秋后,凝练下来的独到、中肯、朴实且极有远见的非凡智慧。
第一遍读的时候,是把关于偏艺术类的信件略过了,老实讲,以我贫瘠的认知以及几乎为零的艺术涉猎,且一副俗透了的世俗心肠,真要去理解起来,不啻登天。但我知道,不管艺术达到多么高的境界,它终归脱胎于生活,终归归落于生活。
“你常说音乐世界是茫茫大海,但音乐还不过是艺术中的一支,学问中的一门。”——《定下的程序非万不得已切勿临时打乱》
我相信对于任何一个读过红楼的人,这一副对联:“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都是极为耳熟能详的。生活是所有学问的起源,也是所有学问的归宿。但生活不是一个人的生活,那是所有人的生活,一个人终其一生,又能经历几何?生活中的所有学问,尽可为我所用,我之生活所经历的一切,也尽能融进学问汪洋之中。唯一一个既是亘古不变也是永恒没有定形的点——“我”,自相抵牾的同时,又合情合理。“我”只能是我,又能化作千千万万个我。
信件大多是父亲的口吻,这个视角,包容度极广,完全可以说无所不容,因为每一个人都能独立地跳进去。你既可以站在亲辈的视角,又可以站到子辈的角度,去相互理解,去互相感受,也正是大自然无私馈赠的表现。感情是很奇怪的东西,也许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很好地感同身受,但我绝对相信几乎每一个人都能做到感同身受。
艺术的熏陶要靠数十年如一日的缓慢浸润,绝不是只模糊勾勒了个轮廓就能有所成的,【倾注灵魂】这四个字,说起来不要太过简单,但在那些穿石的岁月点滴之中,倾注的心血神力,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的。天才仲永之伤,又哪里有半分奇怪?傅雷这位伟岸如高山般的父亲,在其子的人生道路上所做出的指引,丝毫不亚于一位鬼斧神工的能工巧匠,耗费毕生心血精雕细琢的一件举世瞩目的超凡艺术品。
阳春白雪,于我辈凡夫未免有些色调不搭,曲高者和寡,自来如此。但在人生的前进道路上,那些成功的先决条件,经过的无数磋磨,对于每一人来说,都是如此,人生向来没有任何捷径可言,一夜之间天降横财的,跟即使站到山巅也一眼望不到边的人群相比,又能有几个?也唯有一个个背负着小山一样砸坠下来的沉稳脚印,才能撑起一个相对安稳的生活。
生活,本身就是艺术。所以不管是傅雷也好,傅聪也好,他们的经验尽可为我所用,更何况充斥着大量的关于生活点滴的经验。就好像跟着一个亦师亦父的人,在一片情理相融的浩瀚星空中,肆意遨游,星星点点,点缀到梦里,亮着永恒且瑰烂的光华。
此书强推,付与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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