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聊得差不多的时候,梁焉禾把邱英叫来,一同吃饭,并说:“婶婶救过我一命,我的命是婶婶给的,所以得像尊敬父母般尊敬婶婶,”然后酝酿了一下,叫了一声,“妈。”
其余三人不明真相,自然是认为梁焉禾知恩图报,而邱英恰好又没有孩子,这声“妈”大概也只是认她做干妈的意思,只道:“确实该喊婶婶一声‘妈’。”
作为梁焉禾的妻子,萧言之也跟着开口喊了一声“妈”。邱英连连答应着,眼眶儿竟红了,眼眸晶莹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萧言之忽然想起去年夏天初见梁焉禾时的情景,那时,有一声“妈”在困扰着她,结合着穆岑去年的说法,如今想来,也许婶婶真的是焉禾哥哥的亲生母亲,而杨阿姨,只是他名义上的妈。自此,她对这位婶婶愈发地尊敬了。
穆岑感慨于萧言之的变化,没空多想其他的问题。倪钥看着这一切,想到了两个人,一位已离世二十年,另一位……
酷暑没有在天堂村持续多久,回来之后,天色一日比一日清爽,相比于贺家所在的城市,这里倒像是一个桃花源,人口不多,绿荫不少。
八月下旬的某一天,穆岑和倪钥沿着曾经的长堤向东走去,去看倪钥的母亲贺召馨。
这日天朗气清,夏末秋初的金色阳光洒在植物的叶片上,反射一眼的浓绿,倪钥忽然说:“我们去墓地看看吧?”
穆岑自然知道他想去看什么,便点头答应了。
午后时分,待艳阳不再炽热的时候,他们才动身启程,依路程和速度算去,大约在月亮升起的时候便可回到家中了。
长堤两旁,尽是碧绿的生机,就连纵贯东西的运河也像是被染上碧色,放眼望去,一片水盈盈的生的气息。长堤下的水稻还未绣穗,直挺挺地立在水田里,贪婪地吮吸着太阳散出的光缕。
陪伴水稻们生长的,是田田玉米,玉米叶子的纹路与水稻相似,远远看去,竟像是父子相依,袁隆平若也把玉米看成是水稻的父亲的话,恐怕就不用再圆他的“禾下乘凉梦”了。
相比于十四年前,还是长大了的他们比较豁达,时间与经历让他们了解了许多东西,看明白了,也便看淡了。
穆岑也不再计较十四年前从墓地回家后生的那场病了,觉得鬼火、小婴儿什么的也没那么可怕,爸爸不再打他了,他也不再吃苹果了,所有曾经发生过的可怕的事情都不会再是可怕的了。
以前的那些生命中的恐惧,那些别扭的思想,阻碍了视野,以致于看不到美好的景色,不晓得长堤下竟也会有如此翠绿的颜色。
现在看明白了,觉得生活其实挺美好的,祖国的大好河山也是挺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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