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令之梦|典当铺

作者: 陈错与世界 | 来源:发表于2017-10-21 18:05 被阅读145次

镇子最西边,一家当铺安静的坐落在最角落。当铺的门面很老,看上去有不少年头,但是很干净,不染烟火的那种干净。

我呆呆坐在里屋的窗前,阳光洒在我身上,也不觉得很暖。清风拂过脸庞,也不觉得凉爽。晌午已过,也不觉得饥饿。

“哐当”虚掩的门被推开了——当铺的门一直是虚掩的——进来一独臂男子,身后背着一把刀。

我记得他,这是他第二次来。第一次的时候他走了,和大多数人一样。

“想好了?”

“好了。”

独臂刀客回答的很平静。


《无忧当铺》江湖中没人知道它存在了多久,传闻它不收奇珍异宝,不藏金银珠宝,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有各自的不幸,各自想忘却的过去。

一碗汤药为引,三支银针为刀,为断肠人斩断过往,不再承受心魔之苦。

我把忘忧汤端到刀客面前,“先喝了它。”

不到一刻钟刀客脸上的平静不复存在,嘴角的肌肉在抽搐,额头的青筋像虫子不停地蠕动着,眼角开始湿润。

我在第一滴泪落下之前拔出“定神针”准确地扎到穴位上。

他开始重新恢复平静,呼吸开始变得悠长而有节奏,眉头也不再紧锁。

估摸着差不多了,我又将“无忧针”扎到相应的穴位,接着屏气凝神端坐在刀客面前,渐渐地和他神合一处。


山谷一侧一片茂密的桃花林,一名年轻男子正挥舞着手中乌黑发亮的玄铁刀,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身边不时卷起阵阵清风,卷落沾满露水的桃花,花落如雨惊飞一群山鸟。

在他身后是一座破败的山门,仔细辨认之下方辨得石门之上刻着《天刀门》三个大字。

“师兄,歇息下先吃饭吧,鱼汤已大乘,快来尝尝!”

面色清秀的女子对着刀客手舞足蹈的喊着,洁白的裙身沾了几抹炭灰。姑娘笑的很美,若用人面桃花相映红来形容倒是亏待了姑娘。

练刀被打断,刀客面露不悦之色,怏怏地随姑娘回到屋内。

“说过很多次了,别在我练刀的时候打断我。”在喝完一碗鱼汤之后刀客重重的搁在桌上。

姑娘小心翼翼地将鱼肚子最鲜美的一块夹到他碗里,“可是这鱼汤冷了就会腥的。”

“我从不讨厌腥味,甚至还喜欢血腥味,我要三步溅血十步杀人,如此才对得起手中这把天刀。”

“可是爹爹说过天刀不是用来……”

“功夫是杀人技,刀剑是杀人器,我是一名刀客不是樵夫。”

和每个习武之人一样,刀客憧憬着扬名立万,幻想着威震江湖,意淫着各路游侠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样子。

刀是师傅留下的,小乔也是师傅留下的,刀令他着迷,叫他不断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小乔也很好,可他不喜欢这样的安逸。

他对小乔说你很好,可我不想这样安逸到老,这样的安逸也配不上你,我会去征战的,去打下一片世界为你也为我。

每次他这样说,小乔总会很小心翼翼,生怕醒来他就不在了。

这天小乔炖好鱼汤后来到桃花林,最后一片桃花也已凋谢,林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没再看到,只有几片零零碎碎的嫩叶在枝头特别可笑,像遭遇谢顶的中年男子。

这是小乔第一次一个人吃完一整条鱼,喝下一整锅汤。

小乔还是每天去溪里收网,每天炖鱼汤,每天在桃树下坐着。


天刀采用天外玄铁炼制,看似一把钝刀却足以见血封喉。

刀客背着他一路走一路挑战成名的游侠,从小镇的王大锤开始一直到边陲的李逍遥未尝一败,所到之处皆有刀光,刀光之中比有鲜血。

渐渐地刀客小有名气不再是那个无人问津的人,和他比试的人都死了,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刀不离身,各路豪杰都称他为——刀郎。

对此他很满意,历时两年他已经走完了半个地图,现在他要走完另半个地图然后回到桃花林去喝一碗鱼汤。这两年他豪饮三百杯,日啖牛肉三十斤,熟悉了鲜血的味道,习惯了一个人的沉默,回想起了鲜美的鱼汤,幽幽的桃花香。

刀郎意气风发,一切尽在掌控,只需再走上半个版图,他的地位将上升至天刀郎,好似一切都向着他的方向前进着。

还有小乔,他要将小乔从桃花林迎接到这个他征服的世界,让她成为王的女人。

一个人可以谱写美好历程的开始,却总控制不了剧情的发展。

有过咸阳道,跨过华容道,踏平阳关道,忘了还有天道。

很快战乱开始了,没有藩王“清君侧”,外有匈奴大举来犯,朝廷乱成一锅粥,百姓烧成了一团糊。

刀郎行走江湖独来独往,与人相处从不留一线,寻人切磋也从不留活口,江湖中人早已愤愤不平。一个篱笆三个桩,每一个成名江湖大佬都有一群出生入死的结义兄弟,还有一班望名而来的徒弟,如今天下大乱想至刀郎死地之人纷纷作乱。

结义兄弟是不是真的有义不重要,徒弟是否真的尊师重道没关系,只要扛着为江湖除害,替先人报仇的旗号,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干的,毕竟能博得情义之名,出来混不就是为了个名声吗。

谁来报仇刀郎就杀谁,起初三两人,再是五六人成群,再再是十余人结队,杀之无穷。

在破庙里养伤的刀郎第一次感觉那么无助,原来他的力量那么渺小,在江湖里他只是一叶扁舟,风气浪涌只能随之翻滚而无能为力。

追杀,受伤,躲藏,担惊受怕夜不能寐,这样恩日子过了足有半载,刀郎已走在崩溃的边缘。

所以当他听到平西大将军广纳天下贤士、招揽各路游侠之时便无多加犹豫。

幸而身子骨够硬,不然身上的刀伤剑孔早已在他踏进将军府之前要了他的性命。

此前他不屑依附于任何势力,总是斩断橄榄枝,谁料今日却落得为人门客。

原来生命大于一切。


琅琊令之梦|典当铺

寒暑交替又是一年,刀郎在府中闲赋一年。将军再次回来时终于平定了内乱,结束了时进两年的兵荒马乱,众人来贺夹道欢迎,天子亲临慰劳,普天同庆。

将军年纪与刀郎相仿,如此场景也是他毕生的追寻。

将军府大摆筵席,宴请各方来宾,刀郎岁未曾见过将军一面也幸得一席于宴会。

筹光交错,酒上了一坛又一坛,有酒精的助兴宴会气氛很快被推向高潮。

在平西将军提议下将军夫人献舞。

款款步入大堂的身影刀郎一辈子也忘不了。

“师兄,鱼汤炖好了!”

“这块最鲜美,你吃!”

“…”

原来将军在平乱只是路过桃花林,山门被毁,桃林被催,将军从叛军手里救下小乔,此后小乔便一直随将军征战,再后来成了将军夫人。

曲罢,众人击掌喝彩,叫的最欢的是刀郎。

刀郎步入堂中央作揖,自请为众人舞刀。

一劈一砍苍穹有力,每次抽刀都卷起一阵风,全场都跟着他在刀光剑影之间博一个生死。

旋转,跳跃,不停歇,天刀捅破了天,化身为龙。

天刀由天外而来的玄铁精炼而成,此刻它所幻化的宇宙气息震撼着在坐的每一个人,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似有气吞山河之势,似有无尽悔恨。

“噗”众人从沉醉中惊醒。

大堂中央,刀郎口中喷出一口献血。抹了抹嘴角,将刀交于左手,手起刀落,斩断右臂。

“我一直用我的右手在追梦,而今不用了,留下左手去生活足矣。”

满座无人明白他的用意,只有一位衣着华贵的清秀女子揉了揉湿润的眼帘。

插入最后一根银针,世界归于平静。


这天我去赶集,路过镇子最西边的角落,冷清的客栈里坐着一位神情纳木的独臂男子,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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