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16日清晨，打着瞌睡的原恺阳头一冲，撞在了前排的椅背上。身边的丁维妮温抓住了他的手臂，减缓了冲力。
他看见车子停在了一处军事防线前，前方的障碍，封锁了整条道路，远处是一个十字路口，被布置成了营房的样子。
“我们到哪了？”杨劲堂边上的马进程睁开惺忪的双眼问，“我睡了多久？”
这一路上，瞿伟正接替坐上了驾驶座控制着车，让疲惫的原恺阳稍微休息了一阵。此刻，他推开驾驶座的门，下了车，喊了声：“到了，回营地了”
马进程也跟了下来，拧了拧脖子。
原恺阳在车内挤得有点难受，感觉脖子有点酸痛，下来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腐臭的烂肉味。他注意到，车头前方趴着一具平民穿着的丧尸，该是刚才瞿伟正刹车时撞到的。
天未明，星月高悬，晴朗无云。四下无光，借着天光，他望着营地的模样。看上去情况并不好。临时撑起帐篷仍然留着，一些背包后勤补给生活用品散乱在地上，甚至一些武器装备也随意丢弃，一大片空地上残留着轮胎的痕迹。
原恺阳跟着两个军人走进了营地，他踢开了一堆生活垃圾，一样物体滑出去老远，捡了起来，是一把匕首，拔出了鞘，看着反光的锋刃。
“M9，就随手扔地上了。”马进程摇了摇头从一边擦身而过。
瞿伟正直奔北面营房区域，同时警戒着周围的情况。
丁维妮从一个帐篷里拖出了一个包袱，拿出了一些铝包装、罐头、压缩饼干，于是忙招呼大家过来。
杨劲堂打开了包装，倒在手中是一些大米，问马进程：“这东西怎么吃法。”
马进程笑了一下，钻进帐篷，找到了一瓶矿泉水，倒进了包装袋里：“这是什锦炒饭，自加热包装，过一会就热了。到时候大家都带一点，看来被丢弃的食品挺多的。”
“他们都到哪去了，这里也失守了？”丁维妮一边打开一个包装袋，一边问。
马进程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语气有点沉重：“在我们出发之前，我们团已经在撤退了，原来一千多人的部队，打得只剩下200多人了。现在已经全撤走了吧。”
“申江市被放弃了。”杨劲堂惊恐地说。
“不，部队也是被迫后撤的，但绝对不是放弃这里，为了掩护更多的人离开，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对那些死人，军队有那么厉害的武器，怎么说垮就垮了？”原恺阳正吃着一个罐头。
“那是噩梦，真正的噩梦。”马进程的双眼暗淡，有点颓丧，声音轻了下去，不再言语。
原恺阳则有些不依不饶，这些天来所盼望的营救，等来的却是绝望，根本看不到营救、掩护，只有任务、目标，对于军人的执着，他始终保持自己的质疑。
“军队是不是放弃了这个城市。”
“为什么有这种想法。”马进程言语很冷谈。
原恺阳说：“你们难道不是失败了吗？这些瘟疫究竟是什么，到底怎么是什么，难道没人知道吗？”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我的职责是执行命令，其他的事不是我们能关心的。”
“你们被抛弃了也是如此吗。从你们的举动来看，根本不知道团部已经全体转移的情况，甚至连下一步撤往哪里，你们都不清楚。还傻乎乎地跑回来向团部报告？”
“胡说。”
原恺阳看到一双愤怒的眼睛。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不管白海医院有什么，那个女子是谁？但是很明显，有人故意将注意力吸引在一处，我怀疑，白海医院造成的危机很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马进程轻蔑笑了：“人为造成的，控制瘟疫、控制丧尸？”
“为何不可呢？我在监控录像中看到你们一个连队突入的情景，绝大多数人不是被丧尸咬死的，而是突然慢慢的倒下，大量的人一起昏迷，你能想象到什么？”
“毒气？”
“至少类似。白海医院和洋山区其他地方的尸群没发现有很大的不同吗？”
“你是不是指，白海医院明显密度高于周边的范围，我们在突围后，并没有发现大量的尸群阻塞道路。”
“这是其中之一。”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马进程身上，他回应道：“这很正常，我们的战斗吸引了尸群大量的注意力，都被我们吸引走了。”
“我只是说这是其中之一，直到你们营地，虽然沿江边绕了一个很大的圈，我们也没遇到过多的危险。”
“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你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马进程的态度非常地冷漠。
“为什么白海医院和其他区域之间有一大片空白区域，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吧。还有在医院里碰到的那个怪物是什么？根本就不是丧尸，但那张脸，你们不觉得像个人吗？”
马进程低着头，沉默不语。
“好吧，也许都是我想的太多了，我们现在怎么办，你有目标吗？”原恺阳见这个人已经无话可说，觉得再讲下去也无济于事，一些事情他始终心存疑虑，对于那个在地下车库看见的蜘蛛状怪物，像梦魇一样缠住了他的内心，始终有些惴惴不安。
“往西。”马进程也没考虑，脱口而出。
“这就是你的目标？”原恺阳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马进程哼了一声，“我们必须找到军队的所在，才能安全。”
“一定在西面，西面可是申江市的交通枢纽，如果申江市的人撤离的话，那里可是人山人海，部队这么做，岂不是挤到人堆里去了。”
“我不知道，但是就是要往西面撤退的。”马进程有些不耐烦，近乎咆哮地冲着原恺阳吼。
原恺阳不再多言，他把视线转向了钱玲。那女孩眼光涣散，揉着一袋酱牛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不远处瞿伟正脚步声临近，他把枪往地上一撑，抓起了一袋铝制包装酱牛肉，喘着气说：“营房里空荡荡的，没发现任何人，应该都撤走了。东面设置的障碍应该还能挡住丧尸的行进，附近只有个别丧尸的影子，只要注意一些，暂时这里还是安全的。”
原恺阳问瞿伟正：“在医院里的那些人，会不会再来袭击我们？”
瞿伟正正在撕开包装袋，回应道：“应该不会吧，我们又不是他们的目标，犯不着跟着我们来。”
“到时候留点心就行了。”马进程皱着眉头，“从那些人使用的武器来看，很可能是来自西亚、中亚的。那一带俄式武器非常常见。”
原恺阳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像，和我交谈的人使用英语，他们之间相互交谈，曾使用过意大利语，虽然我听不懂，但是这种说话的语气，我听到过。我曾经去意大利旅游，那里的人都是这种讲话方式。”
“呵。这倒有意思了。一群躲在中亚、西亚的欧洲人？”马进程似乎对原恺阳的分析不以为然。
“我觉得很有可能。”瞿伟正倒挺赞同，“他们不同于一般的雇佣兵，非常有战斗力，战术执行能力强，可以和欧美强国的特种兵媲美，而且都还不怕死。”
原恺阳接住了他的话说：“那个指挥官个人能力，恐怕不比赵羿队长差吧。”
他意识到此时说这句话，似乎挑错了时候，马进程和瞿伟正脸色有些沉重，于是立刻转移了话题：“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继续往西走？”
马进程确定地说：“不，我们休息一下，再继续走，谁都受不了。”
“这里附近不是有丧尸吗？”一直没说话杨劲堂插了一句。
“哪里都很危险，尤其在晚上。我和瞿伟正会轮流值守，有情况会立刻警示大家的。”
瞿伟正表示赞同，附和着：“尸群离我们这里还有点距离，至少附近没看见成群的，个别几个，待会儿我们会很快清除，你们就放心休息吧，老马，你到时先去睡一会吧，我值第一班。”
马进程点了点头，指着背面的楼房对着原恺阳等人说：“那些房子，都已经征用，经过简单改造，大家可以在那里休息。瞿伟正，我们先去周围处理一下。”
两人带着武器出了营地。
钱玲和丁维妮找了一间三楼的房间，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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