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顾清如推开门的时候，腿肚子都有点打颤颤。

顾清何窝在被炉下面，慢悠悠地抬眉看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翻书。

蹬掉鞋子、甩掉背包、趿拉着拖鞋噼里啪啦地冲进洗手间，台风过境一般。

又是一阵丁棱当啷，顾清如犹豫了一下，还是抻着她引以为傲的天鹅颈小心翼翼地把脑袋伸出门外——顾清何已经站在门口，踩着棉拖鞋、披着薄毯子，递过来一包忽闪着小翅膀的小天使。

顾清如费劲巴拉地抬起头看了看她一脸懒散的姐姐，绷不住“扑哧”一笑，右边脸颊浮起一个浅浅的酒窝。

“你怎么知道的？我这次明明乱掉了。”顾清如一边手忙脚乱一边隔着门小小声问她。

“我也来了。”顾清何懒懒地一靠，倚得玻璃门吱吱呀呀地响。“就刚才，你进门之前……十分钟的样子。”

顾清如收拾妥当出来，见顾清何又窝回被炉，还是翻着那本书，这回连死鱼眼都没舍得丢给她一个。

顾清如自说自话地把嘴一瘪，摆出一个委屈至极的表情，把湿答答的手背到身后蹭了两下，盯住弓得像只小虾米似的顾清何，贼兮兮地勾起两只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地冲向被炉，拖鞋摔得不知去向。

顾清如挤进棉被，操起两只手蹂躏她一头黑发：“顾清何，我没洗手！”

顾清何晃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抱着一盆开心果，瞅她：“没洗手？那不给你了。”

“哎……洗了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