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会这样!
后备箱里,分明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好几箱矿泉水。
这么多水,难道就不能先加到车里吗?他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呢?
张佳宁,怄气似的拧开了放在最上边的一瓶矿泉水灌进了嘴里。打开手机的定位功能,开始了自己徒步行进。
远处的山渐渐融在夜色里,头顶上开始有寂静的星辰闪动,张佳宁穿行在如诗般险峻的山间土路上,却在行进着的,未知的危险中,找到了一种不畏生死的平静。
在她看来,人其实是不畏死而畏生的。
新鞋有些夹脚,走的她疲惫不堪,就犹如初入职场,那些倾轧,排挤,委婉,那些冷漠和自保,她是受够了,从端咖啡,贴发票开始,一步步走到今天,那个过程就像,穿了新鞋在走山路,每一步都是血肉磨出来的,事到如今,也都麻木了,她认为人本就应该活的麻木,这样每次命运的微小馈赠,都能换来一些发自内心的愉悦。
向她这个年纪,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该放弃的也放弃了,早就不知何为痛楚了。可她并不是天生乐观的人,相反,极有可能终其一生,都要被性情深处与生俱来的阴沉纠缠。好像稍不注意,这些性格中的阴沉就将汇成一个湍急的黑色漩涡,生生将她拖下去,最终、万劫不复。
好在她是富有的,巨额的拆迁补偿款,父母的遗产和高工资。这一切的支撑她,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候,一次次将她拖离漩涡。
她停下脚步,原地扭动着生痛的脚,这一路行来格外艰难,或许她该乖乖听话待在车里。。。。可是,那些和他分开的时光是如此漫长而让人心慌。山间的风在暗夜中,格外冷硬,呼呼啦啦的灌进她的耳朵,就如那些,下属们流言蜚语,那些诅咒般的品头论足,她们说她,马脸鱼眼大板牙,一辈子就配对着账本过日子,是万年没人翻牌子的僵尸婊。
万年吗?
她站在凄冷的夜色中无声的笑了。她听见了水声。
不远处的山坳里,有一条小溪,溪水合着蝉鸣欢快的流淌着,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一只不大的折叠水桶就歪到在溪边。
她奔过去,没错,这就是他们的桶,可他去哪了呢?
她惶恐的四下寻找着爱人的身影,如今他是孩子的爸爸怎么可以有闪失?溪水中她的倒影,扭曲变形,面目可憎,嗨得她自己不由的一瞥。
怎么?她的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
她猛然间回头!
砰!的一声!
她想张开嘴,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叫,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发声,她该张大嘴的!
就像那次他说:“张大嘴!再张大些!”他摇着头摘下口罩露出,英俊到精致的面孔。
那是一张儒雅的、温和的脸,甚至带上着孩子气的乖巧,让她一见倾心。
“这样不行啊!嘴巴还是要张大些”他笑了露出一对酒窝。
她就这样陷了下去。
在没遇到他之前,她恨那该死的智齿,但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然后,她就心甘情愿的屈从了缘份的一路拖行,就如同现在被这个人拖着两条腿前行。
她的头不断的撞在土路的石头上,头皮应该是被磨破了,背上嵌入了细小的石子,火烧火燎的痛,额头上的伤口汩汩的流着血,忽住了她的视线。
可他的笑容怎么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是谁?要将她拖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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