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留你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文章依然没有一点消息。就如突然蒸发了一样消失在小惜的世界里，而小惜也慢慢的由好奇心转变为丝丝担忧。

     同时，乌市的顺义公安厅里正在热火朝天的展开涉黑清网会议。幻灯片罗列了网上通辑人物照片。分配到第二小分队的涉案人员已全部押解归案，因为这些案子，全队已经连续作战一个多月。队长李进正准备宣布结束会议时，局长走了进来。他首先肯定了大家的办案水平及全队的整体荣誉，继尔话风一转调出由市局里调转的案子。

      文章    男    35岁    身高1米85      体形偏瘦    板寸头

     对着幻灯片说解的局长对李进说，这是局里交给你们队近期的最后一个案子，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发扬你们队特有的旋风办案风格。

     李进转身给队友们一个哭笑不得的面容。他何曾不知文章这个案子的烫手。摩尔工地上至副总，下至传达室的门卫老头都跟文章一奶同胞似的，只要涉及他的消息，你别想问出半个字来。难怪有人传文章会洗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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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算了算日子该去看望吴婶了，23岁那年，年轻气盛，不分青红皂白的替大哥收拾了吴婶的独苗，当时下手太重，这个本就软塌塌的秧子被这一群正在兴头上的毛头小子们给整残了。事后得知不过就是因为吴婶的儿子出言不逊得罪了大哥而已。文章受不了良心的折磨，每逢初一十五便去登门看望这母子俩，这一坚持就是12年。

     这一天，一个瘦长个，长头发戴着墨镜的男人走进乌市灵壁县虹川村，身后跟着一个同样戴着墨镜的体格短小精悍的青年。正在村头乘凉的五保老人梁大爷上下打量着这两个人，心里嘀咕着，我怎么好象认识这两个人似的。许是老眼昏花了吧。梁大爷嘟囔着转身继续扇着扇子摇头晃脑的哼曲。

  没过一会，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空气的寂静。

        “大爷，你见过这个人吗？”

        梁大爷睁开眼看着眼前出现的三个人。

    “您好大爷，我们是公安局的，这是我的工作证，向你老打听一个人。”李进边说边掏出证件。

     梁大爷眯着眼看着一幅画着人像的海报仔细的想了一会。恍然大悟着：“对，就是他，我说怎么有点面熟，他隔三差五常去村头老吴家送东西，刚才，约摸10分钟头来两个人，我就觉得象他嘛。”

     李进和队友交换下眼色，急切的道声谢快速的往东村跑去。看来重赏之下接到的这个举报线索还确有价值。

     一行人进了吴婶家，看见睡在床上的一个老妇人用戒  备的目光盯着他们，桌子上一个牛皮信封，还有两个用过的茶杯。李进摸了一下还是热的。

      “人没走远，你们快去找找。”

      跟着李进来的两人迅速闪出门去。

    李进坐在床头面向吴婶：“大婶，我是公安局的，那个文章因为涉黑犯事被缉查，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活动吗？”

   “涉黑又怎么样，他虽说打了我儿子，我也曾恨得巴不得他死。可这几年，逢年过节不说，隔三差五来给我送钱，我儿不能干重活，他就安排个工地看门的活，还和正常工人一样开工资。就是亲生儿子也不能做到这个田地。”

     “他这只是在赎罪，他犯了错就得受到法律惩罚。坦白从宽，政府会减轻他的罪行的。”李进耐心的解释着。

      “政府？”吴婶笑得咳起来。

   “别给我讲这些，我只知道是他在养着我们一家。”

     李进还想再说些什么，看着闭着眼睛把脸转向墙里的吴婶，只得慢慢退出去。他看见那鼓起来没封口的牛皮信封里装的上一叠人民币。

     李进向在门口等候的两人看了一眼，知道没收获，便做了一个收工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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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屋后厕所夹板后的文章和不二早已汗透，烈日蒸腾下的农家天然沤肥的味让两人肠胃里翻江倒海。

   “你回工地去吧，这个风头上我以后也不能来了，这些事就交给你处理吧。”

  “知道了大哥，那你呢？”不二看着靠在墙上张大口呼吸的文章。

 “别管我了，只要方便我会和你联系。好兄弟，工地的事就辛苦你了。”文章用力拍了拍不二的肩膀。

危险的安全地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文章在一个深夜敲响了他的死党刘卫平的门。刘卫平住在顺义公安局的斜对面街道，中间隔着一条马路。因为临街，刘卫平从后院开了一个门，把自家小院搭建起来，开了一间日用百货小店，平日里他负责进货，老婆带4岁的儿子打理店里生意。

     这个时间他们一家都已昏睡在梦乡里，不知多久，刘卫平听到似有似无的敲门声，看了一眼儿子，他在心里边骂娘边起身看个究竟。

   “谁？”深夜的猫眼里看不清来人面目，只是黑乎乎一片。

     “文章”，一个熟悉的压抑的嗓音。

      刘卫平惊喜交集。

  一把抱住闪身进来的文章：“大哥，怎么是你，我差点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文章压低嗓间笑着轻吼。

     刘卫平悄悄的把儿子的房门关紧，和文章进了另一房间低语交谈。

   “你放心大哥，我和老婆讲过我们一起在看守所经历的事，她知这道这些年的生活也都是靠你接济，想报恩都没机会。这算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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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惜身边的朋友再没提及过文章的消息，她又不敢流露出一丝的担忧。只好每天上班经过公安局时向里面看上一会，也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她安慰着自己。

     今年的夏天尤其炎热，听新闻说今天温度高于近五年平均温度6摄氏度。高会计今天请假，一个报告得送到顺义街的工商审批，小惜正好顺路，只好挑起这个跑腿的任务。

     天上明晃晃的太阳照射的让人眼都睁不开。这个紫外线的穿透力太强。小惜打着伞也无济与事，汗水象小虫子一般从脖子里向下四处乱窜。也只能四下瞅着没人时伸手撩一把，再把汗球弹出去。还没到工商局便渴得嗓子冒火。

       还好，路边刚好有一家冷饮店。

     要了一杯冰矿泉水，小惜仰头灌了两口，对着街道对面的公安局愣了会神。转身面对店老板：“师傅，你知道有个文章吗？听说前一阵子被网上通缉，不知道被抓起没有。好象就是这个公安局的案子呢”。

  刘卫平打量着这个面目苍白而又清秀的女子，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象是可以随时可以滴出来的两汪清泉。

         “从没听过这个人，姑娘认识他？”

  “嗯，认识，呃，也不算认识，朋友的朋友。”

      。。。。。。

   小惜突然感到手一紧还没来及惊呼便被一只强用力的手拉着，绕过门口的冰柜踉跄着进了后面的门。

     两个人站定，四目怔怔的对望了一会。

    “还好吗？小惜。”

   小惜依然站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的睁大眼睛确认眼前的人后，笑了却又忽然低头有想流泪的冲动。

   “这么不待见我，怎么会关心我的行踪？”文章轻笑伸手抬起小惜的脸。就是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精致小脸此时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门外的刘卫平眼见大哥不顾风险出来拉这个姑娘，看着这情形便也明白了七八分，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房内的声音渐次高了些，断续传到守在门口的刘卫平耳里。

   “我不能去麻烦你，小惜，你一弱女子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我知道你的兄弟情谊，可你能限制得了一个孩子的思维吗？四岁的孩子已经有了分辨意识，再”说你离公安局这么近。”

    “小惜。。。。”文章还想再说什么，已被小惜捂住口，用与她外表不相符的沉着和勇气命令着：“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收留你！晚上我来接你。否则你永远见不到我”

  象是突然被施了魔法一样，文章乖乖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