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煤十一处的办公场地设在红会砂滩旁的小山坡下,很简陋的几绺红砖平房。
通渭、会宁被招收去的180名合同工归煤十一处下属的建材营管理支配。
通渭的100人为采石连第一排,会宁的80人为采石连第二排。
坦人弄不清也没必要弄清煤十一处究竟管辖着几个矿和多少个单位多少人,只在打饭时看到红会当街的职工食堂里外擦肩接踵的人流和饭厅里打饭的窗口前所排的七路纵队,听到工人们的嘻笑和喧哗及筷子饭勺敲击瓷缸子洋膝碗的声音。
会宁的80个合同工多数的十七八岁就苦战在农业生产第一线,多时空着肚子坚持闹革命。一到矿区接触新鲜的环境又改善了生活。
早点是大米或小米的稀饭加白面馒头或包谷面发糕、和田面窝窝头;午餐和晚饭品种多样,有钱可享用大鱼大肉。
合同工缺钱,但每月54斤面粉的指标即便是顿顿洋芋白菜粉条子也吃得肥头诈耳,红光满面。
因此他们就死心塌地为生活拼命:从每天打制十块左右的料石与日俱增到十五二十块直至三四十块。
所以煤十一处的领导很看上干活不顾命的年轻人,就和他们所在地的领导商谈转为正式工人的事宜,结果徒劳一场。
坦人掂了个轻头子活儿:统计上报打料石的数量和任务的进度,配合时事形势写倡议书、挑战书、宣传材料等,并按月给合同工所在地的生产队汇寄交队记工分的钱,介绍出勤情况。
当年的国庆节和新年煤十一处举办了两次大型的活动。请兰州军区歌舞团和省歌舞团演出,煤十一处的所有单位都上演自编自演的文艺节目。
各部门单位为庆祝节日提前安装彩门,制做巨幅宣传栏,批判栏,光荣事迹榜,張贴标语口号等一系列。
坦人被采石连领导推荐到建材营帮忙制做宣传栏、写标语等,两次分别十来天。
建材营办公室刚转正的女工元玉琴帮坦人他们在大会议室里生炉火、炖开水、铺纸端墨呈颜料及乱七八糟的活儿。谁知神差鬼使地看上了坦人。
坦人帮过集体活动中的两次忙后仍旧干原先的活儿。
元玉琴却隔三差五给坦人三五块钱的职工食堂菜票,一两盒三两毛钱的纸烟。
坦人对被怜悯的施舍拒不接受。元玉琴就用道理说服并强行塞给坦人。
煤十一处派员和县上领导商洽合同工转正事宜的消息是元玉琴告诉坦人的。说一转正很可能定个二级普工,因为这批合同工干了一年,根据贯例不会从一级起步。
这条消息把坦人几乎死了的心切实弄得有点复苏,暗想如果真的被转成工人就从十八层地狱里一步跃上了天。
可时间不久这种梦想就彻底破灭了。
元玉琴动用了所有的手段和能量。
首先说服了八级电工职称的父亲,让父亲央求采石连的姜连长。
姜连长爱莫能助,但情愿把情况汇报给建材营的冯营长。
冯营长最后的答复是坦人如果能将自已的户口转出来,立马就招收为正式工人。
坦人转出自已的户口等于到十殿阎王的案头销除生死簿上的姓名,没有孙悟空的本事是办不到的。
一干人折腾了半个月没任何效果。
姜连长对坦人说合同期满不要回去,他给安排个差事。
坦人谢绝了姜连长的真心善意。说我们80个民工没命当工人,他们的家庭情况和本人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8岁死了娘由父亲一手拉扯大。父亲受尽了罪和地痞流氓的打击虐待。村间的地痞流氓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置我与死地,如留在矿区搞私人副业不出三天就会招来灭顶之灾!我得回去接受和面对残酷的生活现实……
合同期满临回家的前一天元玉琴请坦人到家里吃饭,被坦人谢绝后就在职工食堂用早餐。然后邀坦人登上老爷山,在白云悠悠,枯葉萧疏的山顶一块青石板上,头栽在坦人怀里哭了两个钟头……
离开煤十一处采石连十五年后坦人在另外一处地方打工。
每到秋后或临冬天坦人都会去红会煤矿给工地和职工买烤火生饭用的煤。每次去都抽空到当年吃过苦流过汗并高兴过悲伤过的地方寻觅踪迹,回忆往事……
这时候的红会已发展成初具规模的煤炭生产基地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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