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第一次送礼

这事，也有10年了。

我我刚工作那会儿，自己学校里特别缺英语老师，就让我教了一年英语，而我的本科是读的物理，从小到大，我英语学的特别差。所以，第一年的成绩也特别差，和领导反映了很多遍，“我们学校就缺英语老师呀……”“我们学校不缺物理老师呀……”推了好几遍。

2009年暑假，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活动关系改科！谈何容易？一个萝卜一个坑，全校最缺英语老师，即使你成绩再差，也得为大局考虑，想改课，就是额外的要求。至于你说“能力太差，怕耽误学生！”这就是借口，教不好，学啊！何必非得改科呢？你这不是给领导找麻烦？

在某些“唯领导独大”的小集体里，不按领导的套路出牌，提的要求再合理，也会被视为“多事，刺头，狗毛病，邪货……。”

一个容不得外人意见的集体，领导再昏庸无能，仅凭“关系”运作，时间长了，组织必然僵化成某些人谋利的“小金库”，最终，肯光老本，势必淘汰。

“送礼”办事，对我这么一户庄户人家来说，大年初一头一遭，可是不送不行吗？爸爸，珍藏了一盒茶叶，里面有四罐，那是他十多年不见的一个老战友送的，刚打开，一家人都惊诧不止，漂亮的四个小瓷罐比家里吃饭的碗都白，刚看了一眼，爸爸就处之高阁。

足足一年多，来人就说，小心翼翼的打开，肆无忌惮的炫耀“这是俺战友给俺的，好几百呢！”这次送礼，爸爸首先把茶叶拿了出来“这玩意，不是给咱这种人喝的。”又从自家菜棚里，摘了一箱子樱桃西红柿，从叔家的大棚里要了一箱小黄瓜。

晚上，领导瞥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脸上不冷不热的，把我让进去。

老实巴交的我，在课堂上呼风唤雨的我，见人先笑后说话的我，此时，如被推进了手术室，瑟瑟发抖，任人摆布。

那三箱礼品也如判处死刑的罪犯，怯怯地缩在墙根下，大理石地面上倒映出乡下人进城的不自然。

坐在领导的沙发上，早想好的词，此后不仅说不出口，而且感觉每一句话都牵强附会，如鲠在喉，那个难受劲儿比生吃苦瓜都苦！

各种细节，出来时，我都记不清了，只是电视开的声音好大，领导夫人不时发出刺耳的笑声。

    请教高人以后，我第二次去的时候，直接空着手，牛皮信封里塞了1000元。

    工作10年以后，还是一事无成的我，每每说起来，可能唯一骄傲的一件事，就是仅仅给领导送过一回礼，因为改科，而这种自豪，只能藏在心里，不能挂在脸上。

但，还是那一问，不送礼行吗？当时不送，这碗苦药，你还得喝下去，这就是现实。

那年，我第一次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