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来子
——冰封（李树平原创作品）
第四章
周有清的姑妈叫做周晓慧，嫁在我们的邻村张家沟。虽说是邻村但也隔着七八公里，即使是走小路也有两三公里，差不多要两个小时。周晓慧，走在路上，看着两边的稻田，正在收割的庄稼和忙忙碌碌的人们，心里想着还要回去准备打谷子所需的用具和吃喝生活，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虽然她上了年纪，但基于庄稼人长期锻炼的结果，这点路她走起来依然健步如飞。
六月二十九，很快就到了。想到从小，姑妈就对自己疼爱有加，糖果和零食大包小包。上学的时候，每次碰到，零花钱或多或少，总是少不了……周有清觉得，现在姑妈老了，能多帮忙就多帮忙一些，于是提前一天就来到张家沟，帮着姑妈，表姐和表弟准备第二天所需的一切。
二十九一大早，帮忙的人陆陆续续赶来来，有男人也有女人，男的负责打谷子，女的负责割稻子。这些人，多数是中年大汉和妇女。他们拿着扁担和口袋，带着背绳和镰刀三三两两地走进来，聚在周晓慧家的院子里。男人们有的坐下来端着茶杯喝水，有的蹲着吸烟；女人们一边唠嗑，一边帮着拣菜做早点，你一句我一句，时而低头细语，时而传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真是“三个女人一条街啊！”
周有清则在帮着拉桌子，抬凳子，摆碗放筷。他忙里偷闲地，用眼睛快速扫描了四周一圈，这些人里有他认识的、见过的、也有不认识的。女人堆里，一个头戴白色遮阳草帽，身穿花色“的确凉”手戴湖蓝色袖套，扎着大辫子的女人吸引住了。
不，确切地讲，那是一个姑娘。与旁边几个女的相比，她显得稚嫩和羞涩，但干起活来却毫不逊色。他继续打量着那姑娘，姑娘正在拣着篓底的一点嫩芽青菜，动作敏捷迅速。她白皙的脸蛋，脸颊微红，几丝头发自然的贴在上面；一双大眼睛水汪汪，亮晶晶非常有灵气；眉毛像两片纤细的柳树叶……耳朵、眼睛、鼻子和嘴唇长得非常的协调。周有清越看，心里越觉得舒服。再加上，多一斤就会让人觉得太胖，少一两又会让人觉得太瘦的身躯，显得更加完美，浑身泛着青春的气息。由于他站的位置刚好和那姑娘相对，周有清可以把她完完整整地看个遍。因为初秋的季节比较炎热，人们习惯性地穿衣服不扣领口和第二个纽扣，那姑娘也不例外。不大一会儿，她就拣完了菜，就在她站立起来弯下腰端起菜篓那一刹那，胸口有大半隐藏不住透过领口的缝隙露了出来，丰盈、饱满、富有弹性，中间一条深邃的沟壑更是迷人……周有清吓得赶紧移开目光，生怕姑娘一抬头就会发现自己似的，然后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几句：“周有清，你怎么这么下流无耻？胆敢偷看姑娘的胸部……”
早餐做好后，大伙狼吞虎咽的吃过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田里走去。周有清扛着扁担和口袋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他边走边偷听着几个女之间的谈话，他听清了那姑娘叫做“张洪英”，他边走边打量着前面几个女人，她们扭动像泄了气，变了形的瘪臀，一步一扭地走着，活像几只唐老鸭。唯有那姑娘，两片臀瓣浑圆肥大，从褐色裤子里若隐若现地显现出来。“都说臀部大的女人能生娃”周有清自然也相信这个，看着眼前那姑娘，看着那饱满的丰臀，他越看越觉得满意，似乎臀部不是别人的好像他自己的一样，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嘴口水，嘴角还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但马上，又装做一本正经的样子，毕竟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流氓。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田里。眼前的谷穗颗粒饱满，穗长多粒，惹人喜爱。女人们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刷刷地割着稻子，像一台台收割机一样迅速勇猛。男人们也不堪示弱，噼里啪啦，拿起稻子往稻囤里敲打，谷子哗哗地落进囤里去，一堆一堆，尖尖的像小山一样。一小堆又变成一大堆，小山也变成大山……大家赶紧拿来口袋，把谷子往里装。一口袋、两口袋、三口袋……
太阳越过山顶，越升越高，光线也越来越强，气温渐渐升高。汗珠从大家额头上冒出来，晶莹透亮；汗水从身上留下来，像流水一样。女人们不时直起腰杆，用袖套擦擦脸上的汗水，男人们则直接扯起衣襟的一角，当作手帕用。张洪英也割上几把稻子，又直起身子，用袖套顺势擦擦汗，再弯下身子继续割。有时她也会摘下草帽，当成扇子，对着自己扇扇风。她的额头上，鼻子上到处冒着汗珠，脸颊两侧是汗水流下的印迹，像两条小溪。她那白皙的脸蛋也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像一个红扑扑的大苹果。周有清顾不上热，又偷偷地看了几眼。
时间飞快，说话间已是正午。
周晓慧背着竹篮出现在田边。
“热么，休息一下嘛！”周晓慧一面笑着一面喊道。
“赶快过来！洗手！休息！吃晌午啦”周晓慧一面说，一面走到田边的大柳树下，把背上的篮子放了下来，铺开油布，取出里面吃的、喝的和勺子碗筷摆在上面。
“老姐姐，没办法，你主人家不来，不发话，不敢休息啊！”一个黝黑的中年男子打趣地说。
“哈哈哈，收不完它们又不会自己长脚跟着回去了，怕什么？来！来来！快来休息了！”周晓慧回应道。
大家放下手里的活儿，在田边的水沟里冲洗一番，那水凉爽清澈，和在脸上与手上有阵阵快意。洗净后，一股脑都躲进柳树荫下。
柳树荫下和稻田里，虽近在咫尺，却仿佛两个世界。周晓慧知道天气炎热，特地做了一大盆米凉粉，一来可以解解暑气，二来可以调调味口，增加食欲。大家一看今天的晌午，都赞不绝口。大伙饥肠辘辘的，纷纷拿起碗筷，装满凉粉，放上作料，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
“慧孃孃，你的手艺真好。”张洪英赞叹道。
“嗯嗯！真是太过瘾了，姑妈。”周有清趁机附和道。
“哈哈，马马虎虎啦，你们爱吃就多吃点，爱吃就好。”周晓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米凉粉可口爽滑，清凉有味。从舌尖上凉到喉咙里，再从喉咙里凉到肠胃里。大家狼吞虎咽，一碗接着一碗。没有多少工夫，大盆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个打着饱嗝，回味着凉粉的气息，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吃也吃好了，喝也喝足了，我看差不多就开工吧！不然老嫂子甩脸色啦！”另一个中年男人边吸烟边打趣地说。
“大兄弟，就会拿嫂子开心。我嫁到你们村二三十年了，除了我们家那棵“木头”以外，你几时见过我和别人甩脸色？呵呵……”周晓慧笑着说。
……
休息罢，一伙人依依不舍地从柳树荫下走了出来，继续顶着太阳，流着大汗收稻谷，打谷子。
“唔！害求怕了，这点天气，晒到裤裆底子里都趟大汗了。”黝黑的中年男人说。
“死老黑，你怕是肾虚，裤裆里才趟那么多汗”一个割稻子的中年妇女扭过头来反驳道。逗得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周晓慧，收拾好晌午过后，一片狼藉的杯盘碗盏，也来到田间帮着一起捆草人。由于技术娴熟、经验老练，瞬间稻田里就立起了千军万马。镰刀在开路、囤子往前拖，草人在后追，太阳偏西时，所有稻谷都在口袋里了，一共46袋半。
周晓慧看着田间这些满当当的口袋，沉甸甸的粮食，笑得嘴都咧开到耳根上了，又是点头又是感谢。赶紧跨上竹篮，三步变作两步地跑回去请拖拉机来帮忙运送。拖拉机拉着满满一车稻谷，慢吞吞的行驶在田间的路上，像蚂蚁爬一样。柴油机头“哒哒哒哒”的响着，排气管里浓烟滚滚好像马上要爆炸似的。
回到张家沟，搬运完车上的粮食，吃过晚饭，天色渐渐暗下来。不一会儿，天上浓云密布，电闪雷鸣，竟然下起倾盆大雨来，好像要给大地降降温，把一整天的热气给淹没似的。大伙只好在周晓慧家里躲着，待雨稍停再各自回家。
雨终于住点了，地上水汪汪，湿漉漉的。人们趁着雨停，陆续地离开，最后只留下了张洪英。原来张洪英家离周晓慧家虽说不算远，但也有一段距离。张洪英原本就胆小怕黑，现在已夜深又加上刚下过雨，更是不敢回去。周晓慧是个热心肠，想想大家辛苦了一天来帮忙，弄到半夜三更的，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便再三挽留张洪英住下来，张洪英害怕家中父母担心，执意要回去，周晓慧拗不过，只好顺着张洪英。
“有清，替我送送洪英。”周晓慧说着便找来一个电筒和两把雨伞。
“好的，好的姑妈。”周有清正好洗完头，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说。贼心里面感到一阵狂喜。
擦好头发周有清和张洪英便离开了姑妈家。
一路上，张洪英走在前面，周有清打着电筒跟在后面。农村的路并不好走，尤其是在雨季，他俩在泥泞的路中，高一脚底一脚地走着。一会儿就到了张洪英家出来那条小路口。
小路虽然更近但也更难走。刚走上去几步，周有清鞋底一打滑，连人带伞滚到小路下面的地里。张洪英听到声音急忙回过头来。
“怎么样？没有摔伤吧？”张洪英急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好在地埂不算高，一点事也没有，只是电筒摔坏了。”周有清说着便捡起电筒用手拍了拍。电筒亮了起来，但光芒闪烁。
看着周有清没事，张洪英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你真笨，五大三粗的，打着电筒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呵呵……呵呵……呵……”周有清摸着头傻笑着。
借着了电筒的光，周有清捡起地上的雨伞递给张洪英。“姑妈也真是，雨都停了，还拿雨伞干什么？”周有清言语道。
“晴带雨伞，饱带干粮，慧嬢孃那是关心我们，你真不识好歹。”张洪英反驳道。
“是……是是……”周有清结结巴巴地回答。
“还像木头一样站在下面干嘛啊？赶快上来，来我拉你一把。”张洪英说着便把手递过来。
“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行”周有清说着便用双手拄着地面，脚尖用力一蹬，爬了上来。可是电筒受到震动，又熄灭了。
于是两人不得不摸着黑向张洪英家里走去。对于张洪英来说，这条路每天上上下下要走十几遍，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家，根本不是难事。然而，对于周有清来说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由于刚才摔了一跤，他怕自己又滚到地里去，于是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像蜗牛一样，扶着路边的地埂，一步一挪地往前走，很是吃力。张洪英实在看不过去了，折回来，拉住周有清的手臂，好像长了夜眼一般，直径的往前走。这一拉，不要紧，倒是把周有清给楞住了，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从来没有触碰过女人的手，隔着袖子他都能感觉到那手温暖，柔软，他的心不禁怦怦地跳了起来。
总算是回到张洪英家了。进到屋里，张洪英的弟弟和妹妹早已休息。只有父亲和母亲还没有睡，微黄的灯光下，父亲在搓麻绳，准备街天拿到集市卖，补贴家用；母亲还在剥着老玉米，旁边的玉米骨头已丢了一大堆。
“伯父伯母好，我叫周有清，是周晓慧的侄儿。天太晚了，又下雨，姑妈不放心洪英独自回家，喊我送她回来。”周有清向两位老人解释道。
“给你添麻烦了，真过意不去……”张洪英的母亲打量着周有清裤子上的泥巴，一边递过来一个凳子。
“伯母，不坐了。刚才不小心，路上滑了一跤，裤子脏兮兮地不方便。改天我再过来您这串门儿。”周有清笑着说。
说完，周有清转过身来看着张洪英，结结巴巴地说：“洪……洪英，今天你也累……累了一天了，早……早点休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对着张洪英说话就会结结巴巴，舌头不听使唤。
“洪英，那你送送这个小老侄。”张洪英的老父亲交待道。
张洪英进去屋里找来一把手电筒，递给周有清，说道：“天太黑，路上又湿又滑，电筒摔坏了，打着这把回去吧，这样方便些。”
周有清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又使劲拍了拍手中那一把，试试能不能亮。那电筒还算争气，拍完以后，又一次亮了起来。
“洪英姑娘，不用了，这把还行，哄着点用应该可以。”周有清说。
张洪英把周有清送到大门口，再三叮嘱道：“回去，还是走大路吧，虽然远一点但是好走些。千万别再走小路了，再滚下去，可没有人来拉你……”
张洪英，躺在自己的床上，想象着周有清摔跤，滚下地里的情景，想象着他结结巴巴说话时的样子觉得他实在是憨厚可爱，脸上现出花季女孩，青春中甜甜的微笑。
周有清回去后，躺在床上，看着头顶泛黄的电灯，他迅速从记忆里翻出了张洪英那白皙的脸，挺拔硕大的前胸和会生娃儿的浑圆臀部……一张张画面在他眼前闪过。他又想起隔着袖子张洪英手里传来的那一阵阵柔软和温暖。他感觉自己心慌慌、意乱乱，头脑也昏昏沉沉的，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张洪英在对着自己笑，心脏跳动的频率更快了……
这夜，周有清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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